第22章
什麼叫做eq？什麼叫做「心靈的雞湯」？其實這樣的人間智慧古已有之，它其實時時藏在你的身邊，現在就讓我們將它們點出來……
裸體記事
出國見識過的人，都會對歐美人士一項奇特的休閒習慣產生莫大的興趣，這個休閒習慣，便是廣為人知的「天體營」。
基本上，歐美人士的天體營是有分等級的，在規定上自然也是琳瑯滿目，情況不一。在眾多的天體聚會中，有一種是最徹底的，這種聚會的成員泰半是極度崇尚自由的大自然愛好，這類天體營通常設在風光明媚，有山有水的隱密地點。而在這種「高檔」的天體營中，據說，如果你穿了衣服，就好像在一般的社會中裸體逛大街一般，會引來旁人的側目。
像這類「高檔」的天體營，說老實話我是沒去過的，但是在遊歷各地的時候，卻也有過幾次造訪天體海灘的經驗。
在天體海灘上，面對著平常不習慣見到的大量裸體，一開始的確讓來自保守東方的我們頗不習慣，即使是周遭人大多「坦蕩蕩」地你眼前走來走去，卻也沒能讓我們有勇氣剝下最後一道武裝，只能像是標新立異似地，穿條泳褲在光溜溜的人群中，臉紅耳赤地走過。
對於天體海灘，免不了會有許多人產生「如果有非分之想的，要怎麼辦？」的聯想，但是在我的觀察中，這個話題很少對歐美天體人士產生困擾，因為在沙灘上的人體和情色雜誌、電影上的人體是有很大不同的，在天體營中，你會看見眾多有著皺皮、脂肪、黑斑等「美麗錯誤」的真實人體，而且在歐美的天體人士通常會把裸體和情慾分得非常清楚，因此在這一點上倒是不太令人擔心的。
但是，在我的記憶中，還是曾經有過一次相當困窘的經驗，那是在我的導遊歲月中，有一次帶著兒童親子團遍遊冰河公園山水的時候，卻冷不防從山林中跑出來幾名年約十七八歲的美國女孩，剛剛在湖中戲完水，全身一絲不掛，纖毫畢露地，在眾家小朋友的面前嘻嘻哈哈走過，然後，亮晶晶地眨在我面前的，是幾十雙好奇的童稚眼睛。
不僅如此，在那幾十雙好奇的眼神後方，更是極度難以應付了，站在小朋友們後面的，便是那一群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熱心家長們，為了小孩的教育無怨無悔地花了大錢，來到這個異國的美麗公園，現在他們卻要驗收了，驗收的便是看看這個導遊如何對小朋友們解釋這個前所未見的，「冰河裸女」的典故。
「在歐美，有很多人是崇尚自然的，」沒奈何，我只好面紅耳赤地這樣解釋。「因此，他們在面對大自然的時候，就很強調要以沒有拘束的方式享受自然，所以他們才沒有穿衣服……」
我的話，小朋友有沒有聽進去我是不知道的，不過，我像是聽見了家長們那一聲聲，細微且鬆了一口氣似的長長吁聲，雖然如此，那幾十雙晶瑩好奇的眼神，背景再配上冰河裸女的圖像，至今偶然想起，仍然會讓我坐立難安呢！
因此，從這樣的經驗之中，逐漸讓我領悟到一門重要的古老學問，這種學問，稱之為「善意之謊」，而這「善意的謊言」在西方世界也有一個對應的名稱，稱之為「thewhitelies白色謊言」。
不管是「善意之謊」，還是「白色謊言」，其實都不是我們這個時代才有的新名詞，早在老祖宗的時代裡，便已經行有年矣，是人生智慧最高層次的結晶之一。
曾聽過老人家說過這樣一個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媳婦和婆婆相處得非常不好，套句現代的詞語來說，便是「婆媳間的溝通管道出了問題」。
在多次的相處磨擦後，這位媳婦在氣忿難平之下，惡向膽邊生，便想了個相當惡毒的計劃，打算到中藥鋪買毒藥將婆婆不露痕跡地毒死。
中藥鋪的老掌櫃聽見媳婦支支吾吾地說要買毒藥，卻又說不清楚買來毒藥要做什麼，年老睿智的他心底便有了幾分明白，於是他不動聲色地配了幾付藥，這樣說道。
「我這毒藥是慢性的，中毒的人即使是最有經驗的作也查不出來。不過這藥有些費事，要吃上半年，每天還要加上老母雞燉成湯。妳就拿回去試試吧！包準半年就有效了。」
那媳婦很高興地將藥拿回家去，果然便照著老掌櫃的囑咐，天天用這「毒藥」燉雞湯給婆婆喝。因為心懷鬼胎，所以對婆婆的態度便恭敬了許多。
說也奇怪，就這樣天天燉雞湯，送雞湯給老人家喝，喝著喝著，媳婦居然和婆婆開始融洽地相處起來，因為懷著幾許的愧疚，反倒解除了兩人的心防，變得無話不談起來。
可是，眼見得半年之期就要到了，那媳婦這時候卻後悔了，早就忘了自己半年前想要毒死婆婆的念頭。於是她便急忙忙地跑到中藥鋪，想要向老掌櫃買解藥，因為此刻婆婆已經成為她的好朋友，萬萬不可以將她毒死。
聽了她氣急敗壞的敘述之後，老掌櫃睿智地微笑了，告訴她這半年來煮的根本不是毒藥，而是一付適合老年人進補的補藥。當初老掌櫃便是看出這媳婦的念頭，便將計就計，使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挽救了一場人倫悲劇。
在我們這個越來越複雜的社會，言詞的技巧已經變得更重要。其實這「白色謊言」，換了個最時髦的名詞，你也可以叫它eq。
關於eq的故事，有一年在美國的西部之旅中，也發生過同樣的個案。
在美國蒙大拿州的山林之間，有著許多當年西部拓荒時期留下的痕跡，時過境遷，當年拓荒的牛仔身影當然已經消失在這片大地，但是有很多當年的生活飲食習慣卻流傳了下來，有眼光的商家，更可以打出「重溫西部舊夢」的號召，推出一個個精心設計的主題之旅。
比方說，有一年我帶著一個臺灣旅行團，就參加過這樣的西部主題之旅。
在重山峻嶺之間，由幾個牛仔打扮的人，駕著馬車將所有人載到深山的一個營帳裡，在營帳的外圍升起一個好大的火堆，火堆旁有老公公彈著吉他唱西部老歌。在營帳內用晚餐時，一切餐具也全部復古，依稀彷彿之間，的確像是時光倒流百年，回到西部的拓荒時代。
而穿梭在旅客之間的主持人，此時就端出了那道傳說中的名菜：「洛磯山上的生蠔rockymountainoyster」。
那是一道做成像是薄脆餅般的可口點心，像披薩一樣切成一塊一塊，服務的牛仔們親切地每一桌都送到，而且大呼「洛磯山生蠔」的聲音此起彼落，氣氛非常的熱絡。大夥被這樣的熱誠氣氛所感，也紛紛開始嚐嚐這道蒙大拿州的名菜。
所謂的「洛磯山生蠔」是什麼樣的味道呢？薄薄的脆餅口感極佳，而仔細品嚐之下，果然有著生蠔特有的海鮮味道，配上淡淡的鹹味，吃起來相當的爽口。大夥品嚐之下，紛紛讚歎這道名菜果然名不虛傳，有人歎道生蠔也可以做成薄餅料理，創意果然不凡；有人思索著山區怎麼找得到生蠔，還有人煞有介事地解釋山間溪流處的生蠔本就是風味極佳的佳肴。
後來，壓軸好戲終於登場了，彈唱老歌的老公公開始吟著一首詩歌，說要告訴大家「洛磯山生蠔」的感人故事，並且要我當場翻譯給「臺灣來的好朋友」知道。
只不過，那詩歌我聽了一半便目瞪口呆，張大口久久說不出話來。而且我只花了一秒鐘，便決定在翻譯上大作手腳，來個「美麗的白色謊言」，否則說不定就要命喪荒山，慘遭圍毆。
那個「洛磯山上的生蠔」是什麼原料你知道嗎？原來根本和生蠔八竿子扯不上關係，所謂的「洛磯山上的生蠔」，指的便是一道用牛睪丸做出來的名菜，至於它為什麼會有「生蠔般的鮮美口味」，你大概也猜得到了吧？
當時帶的那個旅行團團員始終不知道真相，不過也因為如此，他們仍然快樂地擁有一個美好的回憶。
一個和「洛磯山上生蠔」有關的美好回憶。
說真的，所謂的「白色謊言」，還真的是人生哲理中最深奧的一門學問呢！
沒有艱險的人生，不算是真正的人生，沒有挑戰的世界，不是個真實的世界，奇異鳥與黃臉婆，一個在紐西蘭一個在臺灣，卻同時告訴你，一個最重要的生命至理……
奇異鳥與黃臉婆的人生
在紐西蘭，紐西蘭人常常很自豪地自稱為kiwi，並且認為，構築出這個國家的真正精神，就是所謂的kiwi精神。
kiwi是什麼呢？有些人可能會直接連想到酸甜好吃的奇異果kiwifruit，但是在紐西蘭的國土上，還有另一種國寶也可以用這種代表國家精神象徵的kiwi來稱呼，那就是紐西蘭的專屬特產：奇異鳥kiwi。
要談談奇異鳥的長相，就得先從大家比較熟知的奇異果談起，因為奇異鳥毛絨絨，棕色的圓滾外型，便活脫脫像是顆大號的奇異果，再加上一根長長的嘴喙，短短的腿，是一種長相樸拙有趣的怪鳥。
奇異鳥的視力已經幾近退化，雙翅也退化得極小，不能飛翔，只能在地上忙碌的覓食。在十九世紀之前，這種只產在紐西蘭的有趣鳥類本來數量不少，但是因為當年的羽毛商人喜歡獵取它們的羽毛做衣服，因此，現在奇異鳥在紐西蘭已經成為瀕臨絕種的珍貴動物，受到政府的嚴格保護。
我在紐西蘭的時候，曾經到一家培育奇異鳥的動物園參觀，也得以親見這種和駝鳥血緣極近的特殊鳥類，而最令人嘖嘖稱奇的，則是奇異鳥的蛋，因為這種大約五十公分長的有趣鳥類，居然會生出幾近身體三分之二的大型巨蛋！
在動物園的牆上懸掛著一幅奇異鳥懷著蛋時的x光照片，整個腹腔幾乎都被那顆巨蛋佔滿，骨骼則被擠到小小的一個角落，至於這樣的巨蛋如何生出來，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也許是因為生這樣的蛋太過辛苦的緣故吧！奇異鳥孵蛋的任務，大多是由體型較小的公鳥擔任的，也算是動物界中女權意識抬頭的一段佳話。
自稱為kiwi的紐西蘭人，對於奇異鳥的保護保育是極為注重的，因為奇異鳥見不得強光，因此動物園培育奇異鳥的地方也是暗濛濛的一片，解說員解說時，使用的是一種不會干擾奇異鳥視力的螢光燈，也因此，我們才能夠在黑暗的境中細看這種或許幾十年後便將在地球永遠消失的鳥類。
根據動物學家指出，半盲、不會飛翔的奇異鳥會形成這種幾近無法適應現今環境的生理構造，是因為它們長年在沒有天敵的紐西蘭大陸上生養，久而久之，許多身體機能便因而退化，等到外來的動物族類侵入，自然就喪失了兢爭能力。
這樣的道理，也許就是古書上所云「國無外患，恒亡」的哲理吧？
這樣的道理，可以給我們什麼樣的啟示呢？
聽起來也許令你難以置信，但是不久以前，當一個朋友對我抱怨婚姻有些亮起警號的時候，不曉得為什麼，卻在心裡淡淡地想起了那遙遠南半球上的奇異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