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第234诛心

第233章第234诛心

萧南锁紧眉关，沉思道：“江梅心武艺高强，岂能任人宰割？她敢去找陆明，就一定留有后招。何况，她手上握有将军府的秘密，陆明一直视将军府为眼中钉，一旦与江梅心达成交易，这将军府必定难逃大劫啊！所以，我们必须尽快除去江梅心，只要江梅心死了，就算陆明知道了将军府的秘密又如何，空口无凭，没人会相信他的。”“云琛明白了！”赵云琛点头应道，顿了顿，又担心道，“只是，我们这样瞒着凌风大哥，利用他来引出江梅心，他会不会埋怨我们啊，大家都是兄弟，心里有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萧南隐隐一挑眉，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和惆怅：“云琛，你不觉得本王与凌风大哥早就心生嫌隙了吗？不瞒你说，这次出征，本王不仅想利用他来引出江梅心，还想考验考验他对本王是否是真的忠心不二。”

赵云琛不太明白道：“什么意思？难道殿下不相信凌风大哥？”

萧南嘴角一斜，双眼透着些许冷漠，说道：“凌风大哥的身上流着北朔人的血，更何况，他还是北朔的皇子，这样一个身份危险的人，本王如何信他？指不定，这一次北霞关失守，就是冲着他这个北朔皇子来的呢！本王拉着他一起出征，就是想亲眼看看，当他这个流着北朔人血液的北朔皇子面对数千北朔兵时将会是怎样一种态度？他若能做到杀伐果断，义无反顾的冲上去，那本王就信他！他若有半点犹豫，那本王便再也不会叫他一声大哥了！”

萧南的这翻话听得赵云琛背后直发凉，诛人先诛心，果真狠绝！想想在西蜀的那些年，多么简单，多么快乐，而如今，曾经那个明朗的少年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令人生怯！

赵云琛的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也许，进了这深宫大院，每个人都要学会伪装自己吧！

萧南见赵云琛呆呆的不说话，问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在大哥这件事上特别无情特别冷漠？”

赵云琛回过神来，说道：“怎么会呢？殿下是太子，身上肩负着常人不可承受的责任，不管殿下如何决定，云琛永远站在殿下这边。但是，云琛也坚信凌风大哥的为人，他是北朔皇子没错，但他同样是南启国的将军，他既然选择了南启，选择了殿下，就绝不会言而无信背叛殿下，相信此次出征，凌风大哥定不会让殿下失望，他永远都是殿下的好大哥！”

萧南听罢晃了晃脑袋，说道：“你倒是挺会说话，两边都不得罪。”

李凌风煞红了眼，定了定神，拿定注意大义凛然道：“既然太子想考验我，那就随他考验吧！我在南启长大，又有幸成为南启国大将军的儿子，那我李凌风就永远是南启人！本来，我至始至终就没承认过自己是北朔人，更别说什么北朔皇子！此次出征，我自当为南启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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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站起身来，轻声一哼：“好了，别卖乖了，事情呢都给你交待清楚了，本王出征的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记住，切不可让那江梅心活命！务必要保证将军府和阿丑的安全，如果将军府真的难逃一劫，你要立刻派人通知本王！”

李凌风有些不舍，心中酸涩，眼中闪烁着泪光，衣袍一提，对着李征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父亲，凌风告退，父亲也早点歇息，母亲那里我就不过去了，还请父亲替凌风转告母亲，不论凌风身在何处，凌风永远都是他的好儿子，叫她切莫挂念，凌风一定凯旋归来！”

李征愁眉不展道：“太子殿下是何等阴狠的角色，当初宏王殿下的死，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认你为大哥，你还真的以为你就是他的好兄弟了吗？他是南启的太子，以后就是南启的皇帝，他怎么可能把一个北朔人当作大哥呢？更何况，你还是北朔皇子，他怎可不防你呢？”

李征长声一叹，说道：“凌风，为父一生征战沙场数十年，战功赫赫，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有所作为。但是你知不知道，北霞关这一战并非你想像中那么简单。你本是个聪明的孩子，却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你也不想想这北朔好端端的怎么就挑起战争了呢？还有太子殿下，他又为何非要拉着你一起出征呢？”

李凌风见李征脸色凝重，问道：“父亲，凌风出征打仗保家卫国是一件很光彩很光荣的事啊，你们怎么个个都唉声叹气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北霞关吗，三五天就夺回来了！”

李凌风点点头，心中有所顾虑道：“只是这江梅心还逍遥在外，我始终是不放心，我和太子殿下这一走，也不知道这江梅心会不会对将军府下手？”

李征淡淡一笑，转开话题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屋歇着吧，明日出征，得养足精神拿出个气势来。”

李凌风神色冷峻，不以为然道：“如若每个人都像太子殿下那般擅于算计，那这天下还有多少真心多少实意呢？那样活着太辛苦了，我才不要跟他一样。”

李凌风霍然开朗道：“怪不得太子殿下不慌不急，原来他早有计划。”

李凌风不会拐弯，满腹的雄心壮志：“哪有那么多为何啊？这些年，南启与北朔虽然相安无事，但其实早就波涛暗涌，两国迟早都会开战的。太子殿下愿意带上我出征杀敌，说明太子殿下看得起我李凌风！能与太子殿下一起建功立业，是我李凌风的荣幸！更何况，我的父亲还是南启国的大将军，大将军现在老了，做为您的儿子，上战场自然是义不容辞！”

萧南双手背后，走上前去把门打开了，此时，天色渐暗，萧南回头对赵云琛笑道：“你看，天都快黑了，也不知道阿丑和琬琰现在在做什么呢？”

赵云琛摇摇头：“不辛苦，为殿下分忧是云琛的职责所在！”赵云琛点头作保道：“云琛明白，殿下就放心出征吧！”

赵云琛大步走了出来，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李凌风听罢，方才满腔热血立马结了冰，只见他握紧了拳头，表情无比痛苦：“怪不得太子殿下会怀疑是我故意放走了江梅心，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与小妹的关系，才使得他不开心。原来，他早就对我心生嫌隙，早就不信任我了！”

赵云琛淡淡一笑：“因为殿下和凌风大哥都是云琛的好兄弟啊！”

李征忧心忡忡道：“你有这腔报国热血，为父自然为你感到骄傲。但是你别忘了，你是个北朔人！你就这样一腔热血的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出征，你想没想过你将面对的是什么啊？到时候，你所看见的那些成百上千的敌人，他们可都是你的族人啊！他们的身上流着和你相同的血液，你敢保证，你面对他们时不会心软，真的能够杀伐果断的冲上去与他们拼死相博吗？你在战场上但凡有一点点犹豫，太子殿下必对你反目成仇视你为敌！这样叛国叛主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萧南拍拍赵云琛的肩膀：“好兄弟！辛苦了！”

李征鼓励道：“你既然作下决定为南启而战，那就坦坦荡荡的跟随太子殿下一起夺回北霞关！堂堂正正的做一个南启人！”

随后，两人一起去找赵琬琰和阿丑了。

且说李凌风回到将军府后，家里的气氛格外沉重。一大家人听闻他就要出征打仗，都特别担心，尤其是大夫人张氏，愁眉苦脸的，生怕儿子在外受了伤丢了命。大女儿李凌雨说走就走了，给她这个做母亲的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痛，余生的希望可都寄托在李凌风身上了。这李凌风虽不是她亲生的，可也是她辛苦养大的，二十多年来视之如己出，早已把他当成一块心肝肉，自是舍不得的。

李征这么一提醒，李凌风这才恍然大悟道：“父亲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借用此次出征在故意考验我对吗？难道他真的不信任我？今早从朝堂出来，父亲和太子殿下神神秘秘的，太子殿下还问我明不明白，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李征指了指李凌风，说道：“你呀你，有时很聪明，有时又像一根转不过弯的木头！我李征一生阅人无数，像太子殿下这般聪慧睿智有勇有谋的年轻人，还真是屈指可数啊！这一点，你倒可以跟他好好学学！”

李征见不得大夫人哭哭啼啼，把李凌风叫到了书房。

李征坦然处之道：“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江梅心若真有心对付我将军府，为何这么久都不出手呢？她潜入上京城，不就是为你而来的吗？你都离开上京城了，她还留下来干什么呢？想必太子殿下也想到了这一点，故借用出征一事来引出江梅心，只要江梅心一现身，你觉得太子殿下会放过她吗？”

李征摇摇头，叹道：“为父早就说过，太子殿下城府极深，与他相处，定要小心翼翼。你现在明白又如何，事以至此，你还能违抗圣命不成？你要取得太子殿下的信任，就必须忘记自己是一个北朔人，拿起战刀奋勇杀敌！孩子啊，殿下这一招真的是在诛你的心啊，怎一个狠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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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征受儿子感染，眼圈微润，扶起李凌风，说道：“你母亲识大体，她会为你祈福的，我们全家人都等着你平安归来！”

李凌风点点头，然后转身大步离去，李征紧跟着走出书房，望着儿子远去的身影，眼神悲悯，自言自语道：“我的儿，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李凌风并未直接回屋，而是去了梅园。自从阿丑出嫁后，这梅园就格外冷清，也就白日里一两个丫头过来打扫一翻，到了晚上，安静的只有虫蝉夜鸣之声。

李凌风形影孤单的走在梅园里，回想着与阿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的滋味可谓是五味杂陈。那些美好恬静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不论是阿丑咯咯的笑声，还是甜甜的一声二哥哥，都能将李凌风的心瞬间融化，他想去摸阿丑的脸，可伸出手去，才知道是痴念，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神情落寞的李凌风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缺还会圆，而他的心，缺掉的那一块再也补不回来了。

李凌风拿出短笛，在冷冷清清的梅园里吹起了曲，似乎又看见阿丑对着他跳起了舞。此时此刻，他心爱的小妹在做什么呢？明日就出征了，她应该很舍不得太子殿下吧？应该很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吧？她的心里，可有半分挂念和担忧他这个二哥哥？

李凌风越想越心酸，罢了，他已对陆冰瑶许下了承诺，又怎能嘴上说一个，心里又念一个呢？小妹，也只能是他的小妹，他曾奢求的那份爱，终归是不属于他的，既已成全，又何必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