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泡沫之夏Ⅰ》（4）

chapter3

洛熙打人了！

高一二班，一个男生冲进来激动说他刚听到的消息。洛熙跟那些骂他是小偷的同学打起来了，居然拳脚还蛮厉害，打伤了好几个同学。经过的老师把他和打架的一些学生抓走了，然后，在教导处，洛熙竟然还打了教导主任！“为什么？！”

班上的学生们满脸惊骇。

男生遗憾地摇头，他当时只是在教导处外面，不太清楚为什么洛熙突然一拳挥向老师的下巴，当时旁边的学生窃窃私语说，教导主任好像问了一句什么酒吧小姐。

尹夏沫坐在教室的后几排。

她翻开课本温书，戴上耳机，试图让音乐使得教室里闹哄哄的声音离她远一点。她低头看书，书上的字一排排密密麻麻，天气太热，密密麻麻的字在她的眼前乱跳。

她忽然觉得很烦。

班上的学生们震惊地说，洛熙太会伪装了，以前一直以为他各方面都优秀，没想到竟然是小偷，还爱打架。有几个女生试图为洛熙辩解，说不定他是冤枉的，说不定是别的同学先打他的。可是其他同学立刻嘲笑她们，说她们被迷昏了头，洛熙是小偷早已经证据确凿，班里乱哄哄地吵起来。

尹夏沫盯着课本。

闹哄哄的音乐，教室里闹哄哄的喧杂声，她的眼神越来越冰冷。终于，她取下耳机，合上书，从座位上站起来！

正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

所有学生望过去，只见是一个像受了委屈般脸涨得通红却依然看起来很可爱的小男孩跑进来。他们都认得，这是尹夏沫的弟弟尹澄。

“姐！”

小澄飞跑到尹夏沫身前，脸红红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硬是忍着不掉下来。

“怎么了？”

她赶忙问。

“爸……爸在教导处……”

小澄哽咽地说。

尹夏沫顿时身子僵住。

教导处外面的走廊上围了许多好奇的学生，他们把脸趴在玻璃窗上，把脑袋凑到门缝，边偷听偷看，边兴奋地互相交流。教导处里传出严厉的声音和拍桌子的怒吼，让外面的学生们听得既胆战心惊，又兴奋无比。

忽然，后面有一股力量将他们分开。

“干什么！”

围在前面的学生们不满地推回去，现在的好位置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挤到的，哪能轻易被人插进来。

“让开！”

是个女生的声音。

前面的学生们纷纷回头，有人轻呼，他们认得这女生是欧辰的女朋友，好像叫做尹夏沫。他们尴尬地闪出一条路给她，虽然被女生呵斥很没有面子，但是欧辰实在是他们惹不起的。

尹夏沫推开教导处的门。

她站在门口。

小澄拉住她的手，站在她的身边。

教导处里很乱，仿佛被狂风席卷过一样，纸片到处乱飞，教案夹、镜框、花盆、奖状散乱满地。几个老师气恼地厉声训斥胆怯地缩在角落的打架学生，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起来非常狼狈，仰起头捂住鼻子，鲜血滴滴答答流在他的外套上。

阳光洒进来。

洛熙也浑身是伤，他的衬衣在打架中被撕破了，嘴角淤肿，一丝鲜血已经干涸。他看起来还是令人吃惊的俊美，黑玉般的头发在阳光里闪出光芒，但是神情中再没有昔日的温柔，流血的唇角挂着满不在乎的嘲弄。训斥打架学生的老师们不时愤怒地瞪向他，然而却没有像教训别的学生那样用书本敲他的脑袋。

因为有人护在洛熙身前。

尹夏沫看到了爸爸。

爸爸像母鸡保护小鸡般挡在洛熙面前，他不停地向每个老师鞠躬，胖胖的脸上都是汗水。他不停地鞠躬，不停地道歉，别的老师们给爸爸的都是白眼，爸爸就像没看见一样，陪着笑脸，一直向老师们鞠躬。

……

“对不起，是我们洛熙太冲动。”

“对不起，教导主任，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教导洛熙，他以后再不会打架了。”

“对不起，我会赔偿受伤学生们的医药费。”

“对不起，不过我们洛熙是不会偷东西的，那一定都是误会。”

……

尹夏沫看着团团鞠躬的爸爸，她咬住嘴唇，手心渐渐冰冷，心里就像被无数根针用力刺痛着。

“报纸都贴在布告栏上了！”

教导主任勃然大怒，手掌重重拍在桌面。

爸爸被吓住。

“过去的事情一清二楚！洛熙不但不知道悔改，反而出手打架，这是什么态度？！把他带到教导处，想听一下他的解释，他居然又殴打老师！”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了解他吗？好像你也是刚刚收养他吧！为什么填写资料的时候不把他曾经偷窃的事情写进去！你这是欺瞒校方！”

爸爸呆怔地看着教导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