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 - 榻上美人泪 - 春风作笺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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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泪

美人泪

彼时段灼前来,见王守信在山石上卧着打盹,旁边搁有一盒吃食,揭开一看,不过是几枝柳条,几朵鲜花。

段灼愣后,没忍住笑开:“王守信,你这是当花神呢?”

不吃人吃的东西,食盒里倒放着花鸟虫鱼吃的。

王守信隐约听见声,迷糊醒来,坐起一看。

见是段灼,他忙清醒过来,用衣袖在石上掸去灰,让坐道:“段将军不妨坐这歇上一会儿再走。”

段灼不急着去,也有话想问,便在他旁边坐了,撚起一枝柳来,放在手中把玩。

王守信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侧头眨眼道:“小的斗胆问上一句,段将军可否知道女君近来如何?”

听后,段灼奇了:“这也是你该问的?”

王守信低头:“不能的。”

这哨兵倒是个心思单纯,不慕旁人所追逐的潇洒性子,应是没恶意。段灼暗想罢,往石山上靠了,随口道:“你随君侯常在府里待着,又同女君是旧识,问候女君一声倒也不妨事。”

“便是觉得不妥,也可问君侯,他知你来历,猜疑不到别的地方去。”他话音一顿,忽扭头疑惑:“你怎的突然关心起女君来了?”

王守信忙道:“怎敢!说不上突然,不过是常常罢了,只因女君曾是主人家的姑娘,异乡巧遇,也就少不了比待旁人多关心一些。”

“女君连我在这儿都还不知道呢。”

段灼听得莫名,奇道:“怎就不知?君侯特意让你跟着,正为疼惜女君远嫁,好让她在这边有个同乡之人作陪,女君自然也是知晓你在的。”

“这却不同,”王守信撇撇嘴,从中拾起一朵花来,摘了一瓣道,“女君还从没见过我,只知道有个豫州府曾经的小厮在,却不知道这小厮不是寻常的小厮。”

上回他去回事,李覃在外间,晞婵在里间并未走出,他这才松了口气。

段灼大笑,拍他肩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寻常法?”

王守信转过头,苦笑道:“是曾推女君落水的小厮。”

段灼僵住,顿时笑不出来了。

见他脸上神情越来越怪异,王守信忙摆手解释:“无意的!只是不小心。我也绝非刻意接近君侯与女君,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段灼审视他两眼,道:“既是无意,你便是去找女君,也大概没什么大事,女君性情宽容,倒不是君侯那般暴躁的。”

“......”

王守信却沉默起来,许久没有出声。

待段灼以为时候差不多该要走时,旁边那人又笑了声,恰似他不慕功名那般洒脱道:“有大事我也不怕,女君要我性命,我也给,烂命一条,什么好值的!只现在不是该拍拍屁股进黄土的日子罢了。”

段灼哑然失笑,起身走了两步,忽又止住,走回去笑指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也该收敛些,连君侯手里拿的信封一类都敢胡乱撕了,不管你是真发癫还是装的,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可多着呢,别给君侯疑到你身上的机会。”

王守信早也跟着站起,听如此说,连连点头应着。

“我且多告诉你一句,”段灼压低了声儿,环视周边无人,招手让王守信靠近过来,悄道,“说好听了叫不谙世事,说难听了,那叫没心眼没脑子。就凭你此前撕信那回,君侯疑心又重,到他君侯今日这地步的,却也不得不疑心上来,提防着些。”

“他面上虽不拿你如何,但并不是没想过要将你暗中处置了,你想一想,这信中若是军机要秘,严重性也就不言而喻了。”瞧王守信毫无怨怼,反而真心诚服听劝,段灼暗自赞赏一番后,不免又叹他无心功绩,扶都扶不起来。

想着那边该等急了,段灼拍拍他肩膀,笑道:“我也就明着告诉你,你如今能安然无恙,是女君知道你为人老实,又颇有潜力,是可造之才,不愿旁观你潦落此生,才在君侯耳边为你劝出的活路。”

“女君早就知道,你是那个无意推她下水的小厮了。”

他方才愣住,也是为王守信本人竟以为晞婵不知。

怪道每每要与晞婵碰见,王守信都要躲了去。

段灼说完这句,便自顾自走了。

王守信却呆愣在山石下,久久没回过神。

......

段灼一到书房坐下,就不作耽误地禀报详情。

“一切都照主公的意思行事,彭超已受命静候,只待君侯令下,即刻前往雍州袭击要害,引回发往扬州的徐昴大军。”

原是用来攻扬的棋子,这下倒用来救扬了。

却见李覃忽撂下文牍,支额揉着太阳穴,蹙眉淡声吩咐:“暂时让彭超别轻举妄动,待孤传令,再作打算。”

段灼不解,凝声问道:“主公已经什么都为女君准备周全,怎突然变卦,又不作为了?!何况如此一来,那彭超未免不会以为自己是被戏耍,三番两次换法借力,竟没个了头。”

到那时只怕生变,两边不讨好。

李覃向后靠,神色晦暗不明,沉默半晌后,忽然站了起来。

“再不惜余力地补他些好处便罢,其余的,待孤回来再说。”他草草说了两句,身影已走至书房门口。

李覃不在,段灼并不敢私自待在此处,忙也跟了出去,见追不上,稍觉头疼地追问道:“主公您去哪儿?”

这事情还没完呢!

李覃步子不停,只撂下两个字。

“襄阳。”

......

襄阳不远,李覃抄近道冒雨跑了一个日夜,于次日午后进入襄阳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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