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偶遇石鹏

白天万里无云的晴朗之下，令得今天的夜晚也十分凉爽，微风不燥，胜利制衣厂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厂子弟、职工家属、甚至衡水县的市民，欢声笑语、摇着蒲扇来欣赏这场属于87年的联欢会。

那会儿娱乐匮乏，厂里的文艺汇演，其珍稀程度，丝毫不亚于多年后的逛庙会。

尽管天都已经黑了，但厂区里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许多摊贩，在装修略微简陋的演出厅外支起了小摊。

各种小玩意与零食，玲琅满目。

一眼扫过，每一件，都能勾起徐闯那已快封尘的回忆。

有卖棒冰的，自行车后座上，拿绳子绑着一个厚厚的泡沫箱，泡沫箱里垒着冰块，里面储存着棒冰、奶油雪糕。

徐闯觉得有些口渴，打算去买两根雪糕。

老人将厚厚的几层白布揭开，将泡沫箱挪开一个只能放进手腕大小的小口子。

迅速进去拿了两根，然后连忙关上，盖上白布，生怕敞了冷气。

“多少钱？”

付钱的时候，张辽先一步上前问道。

“一根两毛五。”

“啊！这么贵啊？”

张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但其实这个价格在文艺汇演上卖，稍微提点价也算是正常，不过张辽不买账。

“便宜点，一毛五吧，不然你觉得我长得像是冤大头吗？”

老汉果真就盯着张辽看了几眼，随后苦笑一声。

“不像，我看你贼滴很，但你一下喊到一毛五，年轻人，没你这么做生意的啊！”

“嘿嘿，一毛五我买两根，待会儿我四处转转，别人看我吃得香，说不准就争相过来买了，就当是个内销价，我也是做生意的，赚不赚钱我门儿清！”

张辽三言两语，将老汉说服了，听得一旁徐闯也是不禁咋舌。

这家伙真是个守财奴，不过对他，好像从没吝啬过。

张辽接过两根扁棍儿的奶油雪糕，递给徐闯一根，然后犹如饿狼一般，舔舐了起来，徐闯看愣了，心说这小子未来做吃播，一定能发家致富。

之后，徐闯又带着张辽沿路逛了会儿摊子，吃的还真不少。

有卖泡果的，一根中间空心，长长的，长得像泡沫一样的零食，吃的时候，可以插在手指上，慢慢品尝，性质类似于爆米花。

还有用油皮纸包着的猪油糖、五颜六色的长根棒棒糖、大块白色的犹如馒头一样的大块糖，冷的时候吃，很硬，暖和了吃起来就很软，又粘牙。

徐闯心里惦记着女儿与双双，于是去一个卖转糖的摊贩上试了试。

那就是一个写满字的转盘，上面一个指针，食客拨动一下，拨到哪儿，就能获得文字对应的糖雕，简单一些的有花朵、蝴蝶，难一些的有人物。

当时最受欢迎的，是美猴王的糖雕。

橙黄色的麦芽糖装在漏斗里，摊主得拿他像挤奶油一样，挤出一个孙悟空出来，还得黏在一根竹棍儿上，方便食客拿着，可以说是门手艺活儿。

因此也很难转中。

徐闯运气一直不咋好，每次玩这个，都是转的两根竹签糖，很少有吃到很精致的糖雕。

“闯哥，我先试试水~”

张辽对这东西也好奇，主动请缨，准备去试一下。

一般玩这东西很邪门，如果第三次还中不了，那么后面几乎就中不了了。

徐闯笑了笑：“行，你来，我女儿能不能吃上糖雕，就指望你了。”

张辽搓手露出一丝憨笑，走上去蹲下来研究转盘。

“大哥，你这多少钱一把？”

“一毛钱一把。”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长相有些老成，眼角有一处刀疤，多少带点社会气，但说话时他嘴角总带点微微的笑意，看起来有点客气。

但若输多了之后，看着又难免像是嘲讽。

这次张辽没讲价了。

一毛钱一把，不算贵，但玩上头儿了，露出赌徒的心理，往往由于不甘心，就会丢很多钱进去，上学那会儿，徐闯的零花钱大多数就被这东西骗了去。

张辽望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门道。

徐闯瞄了几眼，但男人一动不动，因此暂时也看不出什么。

“先猫旁边看别人玩会儿吧。”

徐闯心想间，张辽已经开始了，三毛钱过后，只中了一个牙签糖，两根牙签搅着麦芽糖，比起糖雕来，逊色不少。

张辽唉声叹气：“邪门儿了，有一次差一点就中了，但指针就是忽然停下来了，运气真背！”

徐闯笑而不语，只是盯着中年男人看了两眼。

而张辽刚才的事迹，也被另一伙人儿给看见了，听到他们咋咋呼呼的声音，徐闯回过头，发现是石鹏，还有沙场的陈山与黄三勇几人。

“真逊呐，玩个这个都玩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