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卿玉陈情 来日必止步婕妤之位。 - 贵妃归来 - 甜蜜桂花糖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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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卿玉陈情 来日必止步婕妤之位。

秋风渐起。至七月末,转眼新人们入宫已满一年。

宫里头热闹过一次后,也就慢慢归于平静。

玉河自得了幼玉,疼得是如珠如宝,她又素来不擅打理庶务,对于宫务之权就没那么热衷。好在几个贴身大宫女苦劝,玉河才勉力接手了些,实际上也是让身边的大宫女琼英来办理。而魏紫因着曾经辅佐过贤德贵妃的缘故,也得了重用。

霍昭仪如今居于次一席,她素性好强,落到她手上的事便一定好生打理。其间虽因宫务具体处理与玉河有过争执,却也即时止住,隐忍不发。

越荷见此种种,估量着霍妩必是因流产之事恨毒了玉河,想要一击必杀。

她并不觉得玉河的性情会做出这番事来,丁修仪虽是被人当了枪使,可唆使她的却未必是玉河。因此不由平添许多烦恼忧思之处。

越荷自问,她回宫不过因为心有牵绊。现今的她虽已不复是李家女儿,与妹妹的情分却做不得假。加上洛氏与自己前世之死或有关联,越荷怎能不怀疑,她会在霍妩与玉河之间挑唆作乱。

然而自入秋以来,慧贵嫔的精神头却是一天比一天差了起来。

她原先还能隔几日起身在庭中走走,后来连从榻上坐起来,都显得十分吃力。傅卿玉睡得越来越多,清醒的时候却一日比一日少。可她偏又极好洁,纵然气喘吁吁也要擦身、梳洗。

越荷入住云光阁本是为了就近照顾慧贵嫔。双方已然默许,在傅卿玉死后,将由越荷来接手她的政|治|遗产。如今傅卿玉病势沉沉,越荷不得不将大半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这一日早早起了身,越荷只换了一件葱绿色石榴裙便去看望慧贵嫔。傅卿玉已醒了,正由着人给她喂汤水。见了越荷,也就微微一笑:

“你来了。”

参芪炖白凤原是补气益血之物,偏偏傅卿玉的身子虚不受补,只好用一些掺了水的汤顶着。她如今这样活着,简直如同吊命一般。眼窝略凹陷下去,肤色也黯淡不少。唯独一对温煦的眸子依旧澄澈,仿佛从不曾受半点俗事沾染。

越荷对她说道:“是,我来了。”便接过绿蜡手中的小碗,亲自端了喂傅卿玉。

傅卿玉如今也就用汤水不费力,小厨房天天挖空心思给她做些易克化的流食吃。可卿玉的身子终究是无可挽回了。越荷慢慢找着话同她闲聊,她也只是含笑听着。

“已得圣上恩准,特意延请了京中有名的的韩厨子入宫。”越荷舀起汤水,“上回娘娘曾经提过,想用两口龙须面。这韩厨子正是京中做得最好的。他会在宫中留段时日,娘娘何时有胃口了,觉得能吃两口,便即刻唤他做去。”

傅卿玉吃力一笑:“我随口一提,不过是早年用过一回罢了,也没见得多么上心,何必这样麻烦?”却还是说哺食时便送一碗来罢。

越荷自是命人记下。过一会子傅卿玉不肯再用那勺中的汤水,微微摇头,越荷便知她是吃不下了。没忍心多劝,只交给宫人端下,又为她净面。

傅卿玉看着她那样仔细,忽而问道:“我没肯阿椒来瞧我,她没往你身上撒气罢?”

越荷一愣,忙道:“没什么大事,阿椒虽然不乐,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其实楚怀兰的确十分不悦。尽管她业已接受越荷来接替傅卿玉的身份地位,可她自己乃是卿玉的堂妹,血脉更亲。堂姐生病了,越荷能去照顾,自个儿却不行,是个什么道理?因此楚怀兰的不悦可想而知。然而越荷只道没必要让傅卿玉病中烦心,也就略过不提。

傅卿玉摇摇头,暂时就不提这一桩了。她转而道:

“现下宫中,李贵妃于宫务无心,而霍昭仪有意布置势力,抓得就更紧些。章贵嫔么,圣上倒让她襄助霍昭仪的,可惜霍昭仪看不上她,拿些杂事远远打发掉了――这里头水深,可叹宫中人也就盯着顾婉容和金修容的争奇斗艳看了。”

越荷知道这是傅卿玉要教导她了。

几日来,傅卿玉都慢慢与她分说着宫中事物,也告诉她一些能用之人。她言语很少,但字字打紧,一针见血。傅卿玉虽然病弱已久,在宫中却自有一份势力可用,即便病在临华殿内,也能收到外头的消息。

对于越荷来说,无论是作为贵妃李月河还是修仪越荷,她都身在尘网之中,许多事情并无远离纷争的傅卿玉看得清楚,因此也有不少收获。

“顾盼与金羽……”傅卿玉笑了笑,“你来日的前途进益,不光落在你我的身世背景上,也总得有两分圣眷。如此,现下留心她们倒也没错。”

她话说的极慢,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如不用心,当真听不出她的气喘微微。

“顾盼眉眼妩媚,性子却有几分孤僻冷清。她性情还真,又有太后当后盾,来日必是个有前途的。”

她说着,轻轻一叹:“从前我见顾盼,确然是不耐于杂事人情的。但她从前对圣上冷清,现下却仿佛动了些真心……只怕又要有变数。”她略顿一顿,“至于金羽,诗、词均不类其人。或许面上有几分约莫相似,可内里,她姐姐的事便可看出此人自私怯懦。她有小智小勇,而无大智大勇。平日或可称一句聪明灵秀,别的在我看来,却是远不如顾婉容的。”

越荷思量片刻她的话,不由问道:“我虽不通多少诗词,读着金修容做的也觉得好。都说文如其人,会否有什么误会?”神色不由有几分迟疑。

傅卿玉淡淡一笑:“文如其人,说的是文章行句间可以看见一个人的品性。观点可以为了种种利益而作伪,但句法之中自然有迹可寻。而金修容……”她哂了哂。

“她文风极杂,并无定法。按说历代并非无有可兼做几种风格诗的诗人,但内里总有统一之处,而金羽就大不相同。有时候,连语句习惯也大变……我倒不敢妄言什么,只是她的宠爱若立在这样的根基上,也并不稳固。”

傅卿玉的目光很淡,她说起恩宠的淡漠态度令越荷略有些不适应,却又仿佛本该如此一般,她道:“高位嫔妃争夺宫权的纷争,与你并无多少关系,只提防被当了枪使就罢了。”她幽幽一叹,“你的身份会护着你,也会碍着你更进一步。如何抉择,端看你自己的意思了。但是――”

“别忘了你为何能替代我的位置。”

傅卿玉目视于越荷,一字一顿道:

“你行差踏错,未必会牵连陈朝旧部。可业时宫中却再难扶植起阿椒了――理修仪,记住我今日的话。陈国虽亡,大夏兴起,但仍有子民不忘旧恩。我是陈之公主,亦是夏之妃嫔,我所能做便是尽力庇佑着这些忠陈之人,至少不会为他们带来祸事。胜败已定,无需多言,可夏朝皇帝愿意笼络你我,也正是因为有陈的那些子民在。”

“我做过的事,也是你将来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素知遗老的子孙中多有出身夏朝,渴望为仕的。便是遗老们自己,也有拿着忠诚当幌子博取名声交换政治资本的。我并不怨怪他们,毕竟大多数人肯和夏对着干,当初便已尽了情分。你入宫,我只要你做好这一位人物。你若做到,我便肯尽力助你。我冷眼看了数日,你对陈的感情倒是稀薄,幸好还有一分敬意在,人也并非轻狂浅薄之辈。我便仗着年长提点一句:你在宫中即将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与陈的关系,以及那些心系陈朝的‘遗老们’。”

她肃穆道:“如有一日忘怀,来日必止步婕妤之位,不得封主位。你可记得?”

越荷心中一颤,垂首应道:“是。”

她背负执念而还魂,将李月河的恨与爱一并接手,匆匆离开“越荷”属于的地方。

但她终究也还是越荷,她同时还将背负起关于越荷的一切。诸如越荷与前陈的关系,诸如她的爱恨悲欢,再诸如……越荷与傅北曾经的婚约。

傅卿玉已道:“好。”又转而道,“阿北过些日子也该进宫来瞧我了,叫人催着些准备。”

提起弟弟时,她脸上有了浅浅笑意,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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