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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琼英对质 这样的解释也能令人信服么。……

“婕妤所言之事,此前已尽告于朕。”江承光道。

这便是略去了沈婕妤中间三日的隐瞒。而皇帝的口一开,众人心中皆是明悟:既然江承光不曾贬责沈婕妤,反而容许对方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说出来……

那么,李贵妃谋害洛昭仪一事,应该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越荷面纱下的脸变得苍白,手指抓紧了衣裙。

如今情势,极为不妙!

她站起身来迎接,皇帝扶了一把,旋即紧握住她手,不许她请辞离开,而是命人又搬了把凳子来,摆在主座旁边,让越荷坐。

他笑道:“事情是你办的,朕不过来听个结果,焉能夺你之功?”

越荷默然不语:这话在试图保住玉河的她听来,如此刺耳。

宫妃里却有反应过来的――

理昭仪病得这样巧合,难道就没有人怀疑么?难道皇帝本人也不疑么?如今李贵妃眼看着要落马,皇帝却刻意说了这样一番话,用意是将查案的功劳安在理昭仪身上。

虽然其中或有保住她这“前陈之人”的缘故,可是谁敢料定皇帝对理昭仪本人无心?

一时间,不由又羡又妒。

越荷道:“圣上既然来了,臣妾便不该越俎代庖。这些日子,臣妾病的不巧,便是处置下令,也很为难。还是由圣上来审罢。”

江承光许了。于是当着众妃嫔的面,沈婕妤又将那日的言辞说了一遍。

听了她的言论,众人心惊之余,不由面面相觑。

头一个提出质疑的是聂轲。

她道:“李贵妃为何要害洛昭仪?贵妃昭仪膝下俱是有女,夺子一说不通。贵妃位份高于昭仪,如今贵妃掌权而昭仪受罚……李贵妃有何理由,残害对方?”

“正因为贵妃如今得了势头,才想将落魄的敌人彻底踩死。”沈婕妤毫不犹豫,“以洛昭仪掌权的根基,她又不乏心机手段,将来必有复起之日,必然是个大敌――贵妃如此说的。”

“既然忌惮,便要打虎,打虎便要一击而成!”

沈婕妤的声音急切,似乎急于洗去自己“曾经讨好过李贵妃”的弱点。她昂然道:“臣妾依附过李贵妃一段时日,观她言行,显然志在后位。如此,高位嫔妃便都是敌人了!”

“不然,怎会有今日害昭仪、陷宁妃之事!”

“婕妤此言纯是揣度,并无真凭实据……”

“够了!”江承光忽然轻喝一声。

越荷情知事情决议,大半在江承光一人。所以从皇帝进来之后,便始终留心他的神态动作。见沈婕妤控诉了玉河许多,皇帝都没露出什么怒态。唯独涉及后位之事――

“皇后之位,也是她可以轻易肖想的么!”他语气严厉,“朕今日便把话摆在这里。朕不欲立后,此生不会再立皇后。若有心思的,趁早可以收了!”

妃嫔们听完纷纷惊诧,连忙起身谢罪,口称不敢。

江承光这才平复了略显粗重的呼吸,道:“继续议,此事不要再提。”

越荷心中略有纳罕:从前江承光也训斥过她“窥伺后位”。本以为他是忌惮李氏女,但如今当众掷下如此重话……莫非他真是不想立第二位皇后么?

可是辛皇后生前身后,也并不见皇帝多么重视敬爱。缘何有此语?

妃嫔们已就着沈婕妤抛出来的话头,讨论起来。皇帝让沈婕妤说出这些话,本身便是一种态度。更何况刚才发了一番脾气――是以此刻,开口之人几乎都是在回忆贵妃平日的不妥。

偶尔发怒成了举止暴躁,分发赏赐成了窝藏歹心……

而最终一锤定音的,是内监们判定的第三桩证据:

沈婕妤既然早早告密,又在宁妃默许之下,取走金线,以此来获得李贵妃的信任。那么,宁妃处“丢失”的金线,实则是到了李贵妃手里,最后又用来做了切割番植的利器。

金线极细,难以做标记区分。但是人证在此,宫中又只失了那一条金线。

再有前面的铺垫,实际上,这件事落在李玉河头上,也是板上钉钉。

便是越荷,也只能叹了一句:“如此大案,非证据确凿,不能令人心服口服。”

“圣上,臣妾有话要说。”此刻是金羽开了口,“事情出在臣妾宫里,臣妾治理无方、识人不清,确实该罚。可是宁妃在知晓李贵妃意图谋害的情况下,既不提醒洛昭仪,又不能派人保护。如此行为,亦是有失妥当,恐怕不能服众。”

她这样子,倒像因为犯了错,在努力攻讦宁妃,以此在洛昭仪面前找补。

江承光尚未应答,沈婕妤已道:“是臣妾之错。”

“宁妃因不曾亲自接触,故而措置皆仰赖臣妾判断。臣妾以为李贵妃尚未谋划完成,不会在近期出手,为免打草惊蛇,才暂时没有提醒洛昭仪……”

金羽冷笑一声:“可是,我宫里的摆设被人动了手脚,宁妃亲自提拔的人去检查一圈,却敷衍了事,什么也没发现,同样是事实罢?这也是治理不力,婕妤为何不肯提了?”

沈婕妤心道:事实上,钟薇不是没有将自己完全摘出的办法,但那样便显得太过心机缜密。而且,钟薇当初做好的,是砸死洛微言的准备。

若能彻底铲除这样的劲敌,那么一时被认为“治理不力”,也不算什么了。

不巧的是,洛微言命大,活了下来。此时钟薇的安排,便有些不够了。沈婕妤能做的,只是尽量让所有目光都放在李贵妃的歹毒上面――蓄意害人和无心之失,哪个更可怖,一望皆知。

“未能查出贵姬宫中被人动了手脚,的确有错。但王女匠为人所胁,此事难以预料。宁妃不过只提拔了米司制一人,到红妹和王女匠处,已是隔了一层,不算大错。”

沈婕妤道:“宁妃为我指了出路,救我于水火,我心中感激至极。”

皇帝听她们有来有往说了这些话,颇为厌烦,但也听得出潜台词。遂面无表情道:“宁妃确有失职之处,罚俸三月。洛昭仪此番受了委屈,待她痊愈后,与宁妃同掌宫权。”

这是因宁妃的错,又将洛昭仪提拔起来了,也是对后者遭罪的补偿之意。

但现今还掌着宫权的李贵妃,却被忽视了……

事至于此,辩驳无用。越荷起身一拜,道:“圣上,如今众人所言,似已认定了事情为李贵妃主使。但无论如何,似贵妃这样的高位,总不能轻易定罪,总要给她一个陈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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