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暗夜码头【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都市的车水马龙渐渐隐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黄浦江畔，废弃的码头被夜色笼罩，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堆积如山，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巨兽，守护着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江风呼啸，卷起阵阵水汽，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候天玄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夹克，压低帽檐，快步走进了码头深处。候天玄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他习惯性地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略长的头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握紧的双拳却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

候天玄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沉重而压抑。候天玄知道，今晚的会面将揭开一个深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改变他的人生轨迹，甚至将他卷入一场无法预料的旋涡之中。

「想要知道真相，就独自一人来废弃码头，过时不候。」神秘人低沉的声音仍然回响在候天玄的耳边，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走向未知的深渊。

「真相……究竟是什么真相？」候天玄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是关于暗影的？是关于城市电力系统被攻击的？还是关于……赵智？

一想到赵智，候天玄的内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这段时间以来，赵智的反常行为一直在候天玄脑海中挥之不去。候天玄太了解赵智了，那个阳光开朗、充满自信的技术天才，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消沉、落寞？

走到码头尽头，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容。候天玄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狂乱的心跳，缓缓地走了过去。

「你来了。」那个身影转过身，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借着微弱的灯光，候天玄看清了对方的样貌，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赵智？！」

站在候天玄面前的，竟然是他的好友兼同事——赵智。往日白净清秀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胡茬，原本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空洞无神，与往日那个充满自信的技术天才判若两人，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看到候天玄震惊的表情，赵智苦涩地一笑，眼角泛起一丝自嘲的意味。赵智无力地垂下肩膀，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低声说道：「是我，也不完全是我。候天玄，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灵魂？」候天玄更加疑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了……」赵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盘u，递给候天玄，「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一切答案，关于暗影，关于病毒，关于……我。」

刺骨的江风夹杂着湿冷的水汽，无情地拍打在候天玄脸上，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候天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赵智手中的盘上u，仿佛那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将他和赵智之间的信任炸得粉碎。码头上的集装箱在夜色中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兽，投下大片阴影，更衬托出此刻凝重的气氛。

候天玄剑眉紧锁，刀削般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候天玄深邃的双眸中，曾经的信任和默契已被怀疑和不安所取代。候天玄凝视着眼前的赵智，这个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书卷气的男人，此时却显得异常陌生。赵智消瘦的脸颊更显苍白，戴着金丝眼镜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也凌乱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江面突然掀起一阵巨浪，一艘货轮鸣着汽笛，缓缓驶进码头。刺眼的灯光划破夜空，将码头照得如同白昼，也照亮了赵智那张充满恐惧和绝望的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候天玄的声音微微颤抖，曾经的信任和默契在此刻化作了深深的怀疑和不安。难道一直以来，候天玄都看错了赵智？

赵智惨淡一笑，仿佛在自嘲命运的捉弄：「我？我只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棋子罢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为了救那个被黑帮追债的程序员，不惜出手教训了那些混混。你当时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我。」

赵智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曾经以为，只要拥有强大的技术，就能掌控一切，就能改变世界。但是，我错了……我被力量吞噬了，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赵智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痛苦，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想要用技术改变世界的少年，如今却深深地陷入了迷茫和绝望。

赵智顿了顿，眼神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的旋涡：「我曾经以为，网络世界就是我的全部，我可以躲在屏幕后面，用代码改变世界。但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一种更加真实，更加热血的侠义之道。」

那一刻，候天玄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赵智，那个充满正义感和热情的少年。候天玄清晰地记得，当初赵智加入团队时，眼中闪烁着的光芒，那是对侠义的向往，对正义的追求。

候天玄的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他想起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赵智为他提供的那些关键信息和技术支持，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难道候天玄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被自己最信任的伙伴欺骗吗？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加入暗影？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候天玄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还有深深的悲伤和失望。

赵智沉默了，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漆黑的江面，任凭江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狂风怒吼着，掀起滔天巨浪，重重地拍打在码头的堤岸上，仿佛在回应着候天玄心中的愤怒和悲伤。「我没有背叛你，至少，我没有背叛我们共同的信念。」赵智转过身，眼神坚定地望着候天玄，「暗影比你想象的更加庞大，更加复杂，它就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吞噬着这座城市的正义和光明。我加入它，是为了摧毁它，是为了让你能够看清它的真面目。」

赵智的声音虽然平静，但他的内心却在翻江倒海。赵智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在候天玄看来是不可原谅的，但他别无选择。赵智必须保护候天玄，保护他们的信念，即使要付出一切代价。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候天玄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赵智要选择这样一条充满荆棘和危险的道路。

「我知道这很疯狂，但这是我唯一的选择。」赵智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壮，「候天玄，你相信我，盘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暗影的幕后黑手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更加危险。我不能让你再继续调查下去了，否则你会陷入危险，你的家人，你的朋友，所有你关心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候天玄的心头一紧，赵智的话语如同尖锐的刀锋，刺痛了他的软肋。候天玄知道赵智说的是对的，暗影的势力根深蒂固，他每一次的行动都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那你呢？你怎么办？」候天玄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无法想象，赵智独自一人面对暗影，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

「我已经做好了选择。」赵智惨然一笑，「我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了。候天玄，答应我，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把盘销毁，忘记这一切，好好生活。」

赵智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赵智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巴和略显苍白的嘴唇。昏暗的灯光下，赵智高瘦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和孤寂，仿佛随时都会融入这无边的黑暗中。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从破败的厂房窗户灌入，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灰尘，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候天玄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等等！」候天玄突然叫住了赵智，「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就算暗影真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我也不可能就此放弃。我答应过师傅，要将侠客精神传承下去，要守护这座城市的正义与光明。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黑暗吞噬，而无动于衷。」

候天玄的话语掷地有声，他的眼神坚定而清澈，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候天玄知道，前方的道路充满了荆棘和危险，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心中有坚定的信念，有想要守护的人。

赵智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候天玄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欣慰的是，候天玄终于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侠客；担忧的是，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他不知道自己这次的选择是否正确，是否会将候天玄推向更大的危险；释然的是，他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将守护正义的使命交给候天玄。

「这就是我认识的候天玄。」赵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递给候天玄，「这里面有一些资料，或许对你有用。记住，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

候天玄接过u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赵智是在关心他，在为他着想。然而，还没来得及细问，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几声冰冷的金属撞击声，一支手枪顶在了候天玄的后背上。

「别动！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