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血祭之夜 - 重生之觉醒 - 无聊到底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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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血祭之夜

冬去春来,又过一年,冰雪还未消融,本是艾诺塔最为繁华的塔兰,如今却已失去了生机。

贵族们早已纷纷将自己的子女从整个艾诺塔最好的学院中接回,举家搬迁,此举乱了人心,许多人见风雨将至,也忍痛丢下自己住了半辈子的家,带着亲人离开了这座城。

那曾经人来人往的街道,如今已是许久无人打理,少有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只怕那些趁乱滋事的恶徒会盯上自己。

城里城外,两军之间隔着一个难以持久的守护法阵,漫长的等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这份宁静,让其中身不由己的人都渐渐失去了斗志,心想着这场仗要一直打不起来,倒也挺好。

塔斐勒立在院中,仰头望着天空,愣愣出神,不知是看那轮残月,还是看那牢笼似的法阵之光。

前日,魔族公主艾格洛琳将那块在魔界久受魔血滋养的龙骨带往了入云塔,随后动身沃多,只待两军交战之日,以一场大型血祭破除入云塔之印,到时再顺势夺回被不死鸟压制住的两块龙骨,那时,黑龙之力接近完全复苏,即使是千叶流砂,也再无力继续守护沃多封印,艾格洛琳夺走龙首之时,黑龙将重返人间。

不管西南援军是否能到来,远东军都必须殊死一搏,因为不死鸟对龙骨的承受力有限,如果不想功亏一篑,这将是长笙阻止黑龙复生的最后一个机会。

这样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该结束了。

身后管家正忙着招呼佣人收拾东西,瑞伊倚在正厅门边,双手抚着已然隆起的小腹,静静望着丈夫的背影,想靠近,却又怕疏离。

如今整个艾诺塔有太多风言风语,压得人难以喘息。

远东军兵临城下已久,塔兰随时可能会沦陷,所有有能力撤离塔兰的人都已渐渐带着自己的家产转移,可谁都能逃,塔斐勒却不能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西南统领冥络是长笙一母同出的弟弟,必然心向起义军,若不是克诺萨斯的入侵令其分身乏术,西南早已对远东军施以援手。

他与路雷克皆是远东军绝不会放过的人,西南又绝无可能将他们收留,对塔斐勒而言,塔兰是最为坚实,也是所能坚守的最后一座堡垒,塔兰若失守,他便退无可退。

瑞伊不禁扬起嘴角,眼中却写满苦涩。她不在乎曾经仰慕的英雄声名狼藉,不在乎托付的真心得不到回应,看清一切后,她早已别无他求,只想与他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如今却也都成为了奢望。

塔斐勒这两日忽然让管家收拾起了她的常用物品,他要将她送走,她不愿,却没勇气拒绝。

“瑞伊。”

压抑的氛围不知持续了多久,忽如其来的一声轻唤,让瑞伊有些不知所措。

她小心翼翼地缓步走至塔斐勒身后,应道:“我在。”

“快开战了,你该离开塔兰。”

瑞伊低眉道:“你希望我去哪,我就去哪。”

“我都安排好了,明早你就跟着管家一起动身,我支了他与他家人一笔钱,他都会照顾你一阵子,塔兰要能守住,我会接你回来。”

“要不能呢?”

“我死了,长笙应该不至于为难你,你把我为你收拾的东西都带上,别坐吃山空,让管家陪你购置几个房产,选一处舒适的自己住,余下的租出去,也够你们母子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瑞伊沉默片刻,道:“事到如今,你能和我说句真话吗?”

“什么?”塔斐勒望向瑞伊。

“先王的死,与你和王上有没有关系?长笙公主说你们勾结魔族,是不是真的?先前重伤你的,是魔族,对吗?”瑞伊问道,“因为你想反抗,所以给予惩戒?”

“……”

“那一日,你不过提出想去前线镇守,却遭受魔族狠手,而后王上就一直对远东军步步退让,魔族……到底想要什么?一场腥风血雨吗?”

塔斐勒没做任何回应,瑞伊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抬头凝视塔斐勒,眸中闪烁着泪光:“能不能一起走?就算从此隐姓埋名,四处逃亡也好,我只想……”

塔斐勒打断了瑞伊的话:“我是个罪人。”

“我相信你有苦衷。”她相信自己认定一生的人,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朝夕陪伴的,绝不是一个会为利益牵引的小人。

塔斐勒愣了愣,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道:“如果我现在走了,往后的一生,甚至死后千百年,都洗不清这一身罪名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塔斐勒伸手扶住瑞伊的双肩,道:“这一战比你想象中复杂太多,我是一个军人,更流着艾诺塔王室之血,我不允许自己在艾诺塔存亡之际丢盔弃甲,成为一个没有担当的逃兵。”

瑞伊的身子止不住有些颤抖,她看见塔斐勒眼中的坚定,那是她心中向往与爱慕的男人本就应有的神情,可从前塔斐勒总是对她太过冷淡,她从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冷漠……如今,她终于在与他对视之时看见他眼中有光,却见他一句话把自己推向地狱,又从容而淡定的与她诀别。

“所以你根本没想过自己还能活下去,说什么守住塔兰回来接我,都是骗我的。”

“对。”塔斐勒没有否认,如今黑龙已对他放下了戒心,连路雷克都不知,血祭那一日,黑龙选择了他为血祭之日的护卫。他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走到这一步,这将是他阻止黑龙、帮助长笙,为自己赎罪的最好机会,为此,他早做好了搭上自己性命的准备,又怎能在此时临阵脱逃?

瑞伊抽泣着咬紧下唇,不知过了多久,才强忍着心头之痛,点了点头,深呼了一口气,抚上隆起的肚子,哽咽着问道:“你有想过他的名字吗?”

塔斐勒沉默许久,摇了摇头。

瑞伊忽然拍开塔斐勒的手,向后退了几步,通红着双眼看了看旁侧的老树,又低头闭上了眼,紧握的双拳在数秒的沉默后渐渐松开,她终是抬眼,含泪苦笑道:“塔斐勒,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对不起……”塔斐勒话音未落,瑞伊已先一步上前撞入他的怀中,那一刻,他下意识想要将其推开,却听她在耳边低声抽泣:“我知道你心里没我,它是冰是石我都认了,谁让我心里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今夜过后,你我永诀,你就当怜悯怜悯我,或者把我当做她也行,只此一次,求求你不要把我推开。”

“……”

塔斐勒难以分辨心中滋味,他是刻意疏远过瑞伊,只因他认为瑞伊是路雷克的人,并不知瑞伊确是捧着一颗真心来此。他从未执念于心头那一抹月光,心上人早已触碰不得,枕边人又如何忍心辜负?如果前路不是有去无回,他自然愿与瑞伊和孩子平淡安稳的共度一生,一日复一日,相敬到白头。

只是,残酷的世间从来容不下“如果”二字,天将色变,他已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

长笙看着远方熟悉塔兰城楼,愣愣出神。

她一直在等待,等到粮草已不够继续拖延,仍没等到西南方的消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显处于劣势,她的心却是异常平静。

这一战后,迎接的是末日还是下一个破晓,好像在此刻都不那么重要了。

“在想什么呢?”蒋筝走到长笙身侧,与她一同望向远方。

“从前那么患得患失,到了这一刻我却觉得想什么都没有意义,当一个人手中除了性命,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失去时,那么她拿性命去做所有的斗争,都是不会赔本的。因为本就一无所有,所以不怕继续失去,不是吗?”

“是也不是吧。”蒋筝看了一眼长笙,目光又转向远方的塔兰,道:“你并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只是自认孤独。你不该把失去的刻在心里,它们化作疼痛充斥着你的整颗心,让它从此再也放不下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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