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二十三岁的生日
她坐下，没有同他说话，只对王妈说道：“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不用做我的饭。”
顾易川看了她一眼，她十分平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其实今天是她的生日，原本替她准备了一个惊喜，但是现在看来，她丝毫不期待。
王妈看着顾易川的脸色，刚想答“知道了”，却在话还没出口的时候听到他说：“小姐今天不出门，午饭和晚饭照常准备。”
“好，我知道了。”
答完，王妈便火速离开餐厅。
他说话时，阖上手中的平板，目光清冷地望着她，令她尤为不解，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又招惹到他，于是问：“我要出门，需要向你打报告吗？”
“最近不要出门。”
“为什么？”
“你知道原因，难道还需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他站起来穿西服外套，招呼高叔准备车子，要往外走。
她一气之下将手中的碗扔了出去，原本只是为了发泄，不巧他站的地方刚好是碗落地之处，他回过身来，冷冷望着她，“看看你这个样子，跟泼妇有什么区别？还有一点点教养吗？”
从未见他用这般语气说话，她一时愣了，回过神来时，目光也变得清冷，道：“不错，我的确没有教养，不如你的宋小姐，既有教养又有气质。”
高叔早已吓得不敢说话，站在那里，拿着车钥匙，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目瞪口呆看着两人。
他面色不改，扣好最后一粒扣子，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什么感情地开口：“你既然知道，就应该跟她多学学，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
他说的是气话，可是这样的话伤害力却是极强的。
秦笙仰起头，望着面前的人，说：“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什么都比不上她，既然这样，我们分手吧。”
手不自觉地抚摸向腹部，那是他们的孩子，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将由她一个人抚养。
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需要他的施舍。
他却突然笑了，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口中细细咀嚼那两个字：“分手？你想得美，我还没有玩够呢！”
她不需要他的施舍，可并不代表就要承受这种屈辱，气急之下，她再也不能装作冷静的样子，当下抬起手，狠狠掌掴他一个巴掌。
这一下极为用力，扇完之后，她的手还隐隐作痛。
这个样子的她，大概会更加像他口中没有教养的泼妇。
这么大来，她从不曾打过人，连与人争执都甚少。
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自我排解一下也就过去了，这是第一次，她实在无法忍受，他那么轻贱她的模样，说话的口气，仿佛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玩物。
旁边的高叔已经恨不得溜之大吉了，他给顾易川当司机超过十年，从没有见过谁敢动手打老板，真是天大的胆子。
看老板的反应，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不知道会不会再一巴掌扇回去，那样的话，秦小姐那么瘦弱的身板，怎么可能支撑得住？
顾易川已濒临爆发的边缘，走近一步揽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要再惹怒我，乖乖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踏出这个门一步。”
他一把放开她，大步离开，高叔看了她一眼，见她呆呆地，没有什么反应，急忙跟上他。
直到车子远去，她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言不发。
坐了许久，待王妈过来问要不要收拾桌子时，她恍过神来，心中想：难道他不同意她出门，她就真的坐在家里一动不动了吗？腿长在她的身上，难道她走出大门，他还能打断她的腿吗？
穿了鞋子，手刚放在门把上，王妈便从厨房追出来，许是方才在洗碗，手上还湿漉漉的，见她要出门，急忙问：“小姐，你要出去吗？”
她点点头，“嗯。”
最近一直见红，前几天医生说是压力过大引起的，是先兆流产的症状，建议她留院观察，她拒绝了，只答应每天过去一趟进行检查。
王妈擦了擦手，才说：“先生方才不是说，您这几天不要出门吗？”
本来以为王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是见她现在拿他的话当作圣旨一般，秦笙隐隐有些失望，转念一想，给王妈发工资的那个人始终是他，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偏帮自己呢？
秦笙笑了笑，尽量不使王妈感受到压力，说：“你也看见了，我们才吵了一架，真让我按照他的要求在家待一天，我会气死的。”
王妈有些为难，“可先生说了，不让您出门，要是您出去了，回头先生会不高兴的。”
在这里一年多，王妈摸透了顾易川的脾气，平日跟秦笙吵架，都会让着秦笙，但是气得狠了，不免拿他们这些佣人出气，她同高叔，都没少遭殃。
因此她现在十分担心，万一先生回来，发现秦小姐不在家，岂不是第一个便要找她的麻烦？
秦笙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末了，对王妈说：“放心吧，这是我跟他的事情，即便他晚上回来找麻烦，我也不会让他拿你撒气。”
王妈张嘴还想说什么，她再听不下去，不管不顾出了门。
魂不守舍到了医院，先去探望舅舅，敲病房门许久，一直没有人应。
猜测是母亲推舅舅做检查去了，住院的人，每天都被大大小小的检查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这点她是十分不喜欢的。
一拧门把手，竟然是松的，门没锁，她直接推了进去。
“生日快乐！”
“砰砰”几声，彩色的喷花落了她一身，睁眼去望，舅舅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一个蛋糕，上面竖着两根鲜艳的数字蜡烛——23。
母亲秦若兰同舅母林丽华分别站在门的两边，笑吟吟看着她。
她竟然忘记了，今天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
又惊又喜之下，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嘴唇上下开阖好几次，才吐出一句：“舅舅，你什么时候能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