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换船
深夜，祁家商船顺着河水慢慢的往前流动，船上众人都已入睡，只剩下两名船夫在掌舵守夜，白天热闹的河道上此刻只剩下了流水的声音。
衣服外面套着一层黑色夜行衣的林瑟靠在船舱门口，这副打扮一看就是马上要出门的样子，可若是凑近看，就会发现林瑟已经进入熟睡。
门的另一侧，同样打扮的温然抱着缠着白布的霜藏半眯着眼睛，那双不知算睁算闭的眼睛在黑夜里看着有些渗人。
忽然温然的耳朵微微一动，像是听见了什么特别的声音，紧接着半睁不睁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清醒无比的眼神证明他刚刚绝对不像林瑟一样睡的那么死。
温然把头一歪让耳朵切近船舱外壁，眼睛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仔细的听着外面一切的声音，时而皱起眉头时而眼带疑惑。突然，温然脸上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一丝满意的笑容爬上了他的脸庞。
“醒醒”温然拿起被包裹的不成型的霜藏捅了捅林瑟，熟睡中的林瑟陡然睁开眼睛，散发着疲倦的眼中带着一丝凶狠的光芒。
看见叫醒自己的是温然后，林瑟双眼一闭，接着再睁开，倦意和凶狠全部消散，只剩下疑惑与清醒“怎么了？”林瑟说着，一边默默活动着有些发木的身躯。
“后面有一艘快船要赶上来了”温然边解释边向外走“多半是一艘运急货的货船，我听见了他船底的船桨划水的声音，速度应该有咱们这艘船的两三倍”
林瑟跟在后面支起耳朵，一点船桨划水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你这耳朵真是好使”
“老天给的”
两人避开守夜船夫的视线，偷偷溜到了船尾。果不其然，不一会一艘快船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速度最少比咱们脚下的这艘快了三倍，我这辈子从没见到这么大的船”林瑟估计了一下快船追上来的速度后，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那是因为你见得少，准备好了吗”温然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留给祁家的信，用石头压在船板上，再掏出一个黑色头套套在头上以此来遮挡面貌。
“准备好了”没有头套的林瑟只能掏出一块黑布蒙在脸上，让全身都藏在黑夜当中。
就在快船赶超祁家商船的那一刻，温然纵身一跃跳了过去，掏出短刃插在快船的船身上以此固定身形“怎么这么滑？”温然一愣，船身上有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油，若不是有短刃插着，自己恐怕要滑进水里。“咣”温然正想着，就听见身后的林瑟直接撞在了快船的船身上。
“什么人？”响声引起了快船上值夜船夫的注意，一名船夫闻声跑了过来查看情况。
林瑟毫不犹豫，拔出插在船身上的匕首，任由自己落在水里。温然的运气比较好，他身边挂着一副平时船夫自己用来捞鱼的渔网，只不过这渔网上沾满了和船壁上一样的油，并且还散发着鱼腥味。
可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温然拉过渔网盖在自己身上，虽然渔网并不能完全盖住自己，但黑夜是最好的隐藏，船夫把头伸出来看了看，见没有人就把头缩了回去，运河水深，深夜河水又冷，不可能有人这个时候上船，自己多半是听错了。
“走了！”温然撇开身上的渔网朝着水里轻声唤道。
只见一只握着匕首的手臂从水中伸了出来，狠狠的插在船身上，力气之大将匕首插进了包着铁船身底部。
林瑟冷着一张与此时河水温度相仿的脸从水中爬了上来，血脉中的力量瞬间发动，整个人浑身冒着热气，浸湿的衣服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烘干成原样。
“什么他妈的破船，这么滑”林瑟恨恨的说道。
“先上去，小心点别弄出动静”温然轻声嘱咐了林瑟一句，开始小心的往上爬。
两人心中有了准备，滑腻的船壁也造成不了什么麻烦，几下子爬了上去后两人寻了一个隐秘角落，开始清理衣服上粘的油。
“什么东西那么滑？油吗？怎么闻着有股鱼腥味”林瑟皱着眉头将外面套着的黑色夜行衣脱了下来。
“可能是一种鱼身上的油”温然脱下头套心中庆幸，刚刚多亏自己脑袋上套了个头套，否则现在自己的头发上肯定沾满了渔网上的油。
“可这船壁上为什么会粘上鱼油，这么快的船不应该运点值钱的东西吗？”林瑟有些疑惑。
“可能是船夫们偶尔赚的外快，这种鱼油易燃耐烧还不易灭，油灯什么的都能用的上，听说制作火箭也能用的上”温然解释了一下“看这样子船夫们用渔网把鱼捞上来挂在船边，等鱼干死之后提上来取油，鱼表面的黏液其实就是稀释的鱼油，常年累积之后这船壁上也就变的又滑又黏了”
“你以后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去当个教书先生，专门给人讲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能养活自己”林瑟把脱下来的夜行衣丢进水里，一股鱼腥味的夜行衣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靠讲乱七八糟的养活自己的那是说书先生。现在是子时，以这艘船的船速来看差不多十八个时辰才能到你指的那个水路密集的码头，现在我们只要安心等待，到了地方换船”虽然刚刚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温然的计划还算是能进行下去。
“十八个时辰？”林瑟挠了挠头“咱们这十八个时辰怎么过？”
“偷偷的藏着，这么大一艘船，藏咱们两个人还比较容易”温然伸出头去观察四处的情况。
“偷偷藏着？藏十八个时辰？”林瑟以尽量低的声音“怪不得你晚饭跟祁芷荷要了不少吃的，原来是为了这个准备的，你就不能和船上的船夫商量一下让咱俩舒舒服服的过完这十八个时辰？付银子，付银子也行啊”
“商量，怎么商量？一夜过去后船上莫名其面的出现两个不明身份的人，看守着值钱货物的船员们不停船把咱俩送去官府就怪了”温然收回视线，守夜的船员基本不巡逻，未来十八个时辰的隐藏想必能简单不少。
“真是倒了血霉了，跟着你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没有”林瑟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不会就藏在这吧，天亮了不久都露馅了吗？”
“先得搞清楚这船运的是什么货，可以的话咱们跟货藏一块”这么大一艘船吃水挺深，想必是装的大宗货物，藏进去两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船夫刚刚见没什么异常便偷偷打起了盹，两人趁此机会蹑手蹑脚的往货物那溜，林瑟先到一步，掀开蒙着的厚实盖布把手探了进去“是木箱，好像被钉子盯上了”
“你感受一下里面是什么”温然有些好奇，他本以为是粮食什么的，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
林瑟把手贴在木箱上面，闭眼发力，两极之力的力量开始蔓延到整个箱子并向里面渗透，虽然两极之力并没有透视的功效，但林瑟能够根据两极之力反馈回来的感觉判断出这大致是个什么东西。
“干草还有布匹和棉”林瑟判断着“这里面应该是成套的棉衣”
“棉衣？不可能”温然有些吃惊，哪有人会用木箱装棉衣，还用钉子把箱子封了起来，况且从船吃水深度来看船上应该装的是很重的货物。
“我也觉得奇怪”林瑟和温然想的一样“怎么从北面往南面运棉衣，是不是弄反了？”
“看看里面的”温然悄声说道。
林瑟点了点头，两极之力开始向内延伸，在靠近货堆中间的一个箱子停住并向内渗透“好硬，是铁？”林瑟一下子呆住，难道这船是走私铁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