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约定
正这么想着，皇上却扬起了嘴角，随后宽厚的手掌搭上了墨云岑母后的肩膀。
“说起来，我记得你是……”
“回皇上，妾身是柳氏嫡女，刚入宫不久，所以皇上如若没能记得妾身的名字那也是在正常不过。”
看出了皇上眉宇之间的泥泞，与那断在中央无法继续说下去的话语，墨云岑的母后十分得体的微微欠身说道，随后她笑容明媚，神情却意外小心翼翼。毕竟她的姓氏可是和那刚死不久的贵妃娘娘一模一样，也不知是否会刺激到他。
但那皇上好似没像她那般想得那么多。
在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姓氏之后，皇上只是略微一皱眉，随后便眉开眼笑打趣道：“那还真是巧得很，前贵妃也正好姓柳。”
正当柳氏提心吊胆地等待皇上后一句可能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打击的话，身旁的护卫却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墨云岑虽是满脸警惕地望着这些比他身强力壮几倍且都随身带着冰冷佩刀的护卫，但他们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连正眼都没有瞧上墨云岑一眼。
柳氏稍稍垂眼，眼角无奈地挑起，看向墨云岑，示意他切勿轻举妄动，随后余光便瞥见身旁的皇上向她做出了个“请”的举动。
“今日之事果真还是朕对不住你，先进去吧，别在外头受寒风了。”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如此道，虽是用着关切的语气，却让柳氏止不住地感到心头冰冷，“朕与你到朝廷上慢慢谈。”
柳氏轻轻吞咽了下喉，强颜欢笑地点点头，拒绝的话语就这么卡在喉间，因对方身份与自己身份地位悬殊的关系，无法强硬地说出口。柳氏往前走着，眼角的余光又注意到一旁，一直勾着那浓艳红唇看柳贵妃惨死热闹的皇后不知什么时候把那淡然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柳氏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紧张，那皇后的视线虽说没有任何狠毒的敌意，但她总觉得过于平淡了一些。
就像是有一股冷风在自己身上刮着，等待自己被吹落深渊的时刻。
柳氏收回余光，情不自禁浑身颤栗了一下，像是有寒冷的手顺着她的腿慢慢往上攀爬那般，今夜……还真是有够冷的。
楚挽霁乖乖来到太傅身旁的时候，他正在和别的大臣谈笑风生，她便乖乖站在旁边等着。
“爹爹，我们现在要回家了吗？”待那臣子朝着太傅鞠躬道别之后，楚挽霁这才乖巧地上前一步，拉住了他过长的衣袖，软糯地说着。
太傅点点头，随后抚摸了一下楚挽霁的脑袋。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望了一眼楚挽霁的身后，刚好便看到了跟着柳氏他们进去的墨云岑，随后摸了摸许久前才打理完的胡子，笑道：“怎么，你觉得不舍？这皇宫属实有趣得紧，爹爹没有骗你，对不对？”
“……有趣。”
不知自己的爹爹是不是选择性忽略了方才发生的惨案，楚挽霁垂头想了会，还是决定颔首附和自己爹爹所说的话。
“你要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看别家与你同龄的孩童一个个都如此活泼，就你沉闷得格格不入，又一副对这种重要场合不感兴趣的态度，爹爹当时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太傅满意地笑了起来，“不过今日如此大好的日子，竟是发生了这种事，还真是坏了兴致。”
听到这句话，楚挽霁这才罕见地瞥了太傅一眼。
见他还在自说自话，楚挽霁出声打断道：“爹爹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仅仅只是败坏了你们的兴致吗？”
她的语气明显有些闷闷不乐。
一句话便让身旁在她耳边不断说着话的太傅安静了下来。楚挽霁感到自己爹爹那股拥有浓厚探究意味的视线在自己脸颊上停留了良久，而自己也胆怯着不敢与之对视。
随后，太傅叹了口气。
楚挽霁紧闭着的双眼这才胆敢慢慢睁开，见太傅没有要责骂自己的模样，楚挽霁这才抬眼，大胆地让自己的视线肆无忌惮与太傅的交叠。
“爹爹为何要叹气？”
就这么注视了太傅一会，楚挽霁有些焦急地两手拨弄着指甲。害怕等会马车来了之后自己爹爹就会对自己方才的问题闭口不谈亦或者直接忽视过去，楚挽霁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开口催促问道。
“挽霁你还小，切勿对这种问题太过上心。”但太傅只是宠溺地再一次用那宽厚的手掌抚摸了几下楚挽霁的头，随后眼神望向别处，“马车似乎要来了，你做一下准备，待会还要爹爹抱你上马车吗？”
“可是爹爹不是同挽霁说过，遇到不懂的知识要大胆问出来，毕竟学无止境，在这世上能多掌握一点知识就是为自己多留一条生路，这都是爹爹教挽霁的啊？”
忽略了太傅后一句问话，楚挽霁睁着她那双全然没有任何攻击性，十分纯真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看，小脸上微微皱起的眉头虽煞风景，但却意外叫人不敢再敷衍她。
太傅的脸颊上情不自禁落下一滴冷汗来，也不知是否是被楚挽霁所说的话而感到心虚。
“挽霁，你应当没有看到今日具体发生的事态，对吧？”
但太傅依旧是对楚挽霁答非所问，他缓缓将摸着楚挽霁头的手给移开，随后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问道。
楚挽霁疑惑不解地歪头看着太傅，似乎不太明白为何他突然这么问自己。
不过她依旧还是十分实诚地点了点头，她只不过是看到那位贵妃娘娘被身旁的两个护卫控制住罢了，后头的事情因为被墨云岑的母后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眼睛，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倒是耳朵能灵敏地捕捉到周围的声音。
但因为周围又不止那位贵妃娘娘一人在发出声响，而是有许许多多道声线混杂在一起，吵得楚挽霁只想把自己的耳朵堵住，根本没捕捉到一丝一毫有用的线索。
但她依旧猜到了贵妃娘娘可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