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当时
“性子闹腾外向阳光的孩童倒还好，他们很容易就会交到朋友，且和他们不分场合地玩闹起来，但也不可能全部孩童都是这种性子，比方说你，就只是冷着脸跟在你爹的身后，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书。”这位娘娘双眼放光，像是沉溺在了思绪之中，“本宫倒是还记得呢，那日皇宫里的灯光实在是太过刺眼，演奏的音乐也实在是太过刺耳，所能闻到的气味全都是作呕的酒气与喷香四溢的肉香混合在一起的奇异味道，对孩童来说实在是过于折磨了一些。”
楚挽霁照着这位娘娘的话回忆起当初，但实在是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年岁所参加的那次宴席。
“不过本宫可没有抱怨的资格，本宫当时也没有攀上这么高的位置，不过是皇宫里再常见不过，谁过来都能踩上一脚，但是也没有十分底层的妃子罢了。按理来说能参加当时的宴席应当是荣幸至极，绝对不能抱怨才对。不过那宴席实在是太过于无趣了一些，皇上与臣子大肆谈话，还有各种女子随着那喧闹的音乐献舞，实在是待不下去，本宫当时带着云岑躲在皇宫的角落里，祈祷那次宴席可以快点结束，然后就听到了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
楚挽霁失笑，娘娘说的缓慢，而自己又对这段记忆实在是一分一毫都想不起来，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只希望自己当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是，当时你与你爹好像刚好就站在本宫与云岑的身旁，你当时约莫不过五六岁，很小的一只，扎着两只马尾，有着大且透彻的眼眸，皮肤白嫩看起来很软，长得小巧可爱，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位娘娘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竟情不自禁的在脸上浮现出了陶醉的神色。
楚挽霁扯扯嘴角，其实想告诉这位娘娘当年的事情可以不用说得那么清楚，特别是细节，毕竟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她这么说，就会让自己产生好奇的思绪。
分明是在听别人讲述自己，但却又觉得自己置身局外。楚挽霁内心浮现出了这种不协调的怪异感，但这位娘娘却不等她消散开这份怪异，便接着讲了下去：“而后你用着软软的，像是云朵般轻飘飘的声音问你爹爹是否可以走出这皇宫，不过不会走远，只不过是出去吹吹冷风罢了。问的时候，你冷着脸且你的眼眸似乎浮现出了些嫌恶的神色，应当是十分嫌弃这附近的环境。”
“你爹爹或许是看到其他的孩童都是两两结对，而只有你规规矩矩地跟在他的身边，大多数时候一言不发，于是乎很轻松便答应了你提出的要求。”
“我爹爹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楚挽霁附和道，虽说实在是不记得当时的自己做了些什么，不过这位娘娘确实没有说错，她的爹爹真的很好。
“本宫看着你轻快的，奔跑出宫的背影，就问了问云岑他要不要出去，而后虽说他一直担忧地看着本宫，仿佛是在关心本宫会不会出事，不过本宫还是能察觉到他极其想要离开的模样，便带着他偷偷溜出了宫外。”
“你确实如同你爹爹所说的那样，十分规矩地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借着月光翻看那本厚厚的书本。本宫便带着云岑接近了你，并告知你那样会对你的眼睛造成损坏。你当时却是沉默不语，像是忽视了我一般，继续翻看你那本书。”
楚挽霁听着这位娘娘所说的话语，心中莫名其妙感觉到一虚，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孩童时期做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事情惹着了面前的这位娘娘，所以她才来秋后算账了吧？
不过想想也不是……楚挽霁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两边的脸，世上应当是不会有如此小心眼且无趣之人存在才对，而且这位娘娘在讲述这段事情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虽说在方才的观察之下，楚挽霁有发现这位娘娘实则是笑面虎。
“咕嘟”一声，楚挽霁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紧张地决定率先认错道：“娘娘所说的事情，小女还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不过小女还是要为当时自己的无礼请罪，请娘娘千万不要责罚。”
“嗯？“那位娘娘用着似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楚挽霁，随后大笑了几声，”哈哈哈，你可真是有趣至极，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如今，你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有变，不对，确实是变成熟了不少。“
楚挽霁略有些无奈地跟着笑了起来。
”总而言之，当时你不理本宫，本宫自然也不能自找无趣，于是乎就带着云岑在你旁边的空位上坐下，透过凉亭的空隙观赏当时的夜空……”
皇宫夜晚的外头，清凉无比，空气清澈，与那皇宫之中的混沌完全不同。偶尔会吹来徐徐，能打消一切烦恼的夜风，旁边是会有金鱼吐出泡泡声的池塘，虽说上面的荷花还没有开的迹象。而那最好看的莫不过这夜空，再过几日便是十五，虽说月亮还没有完全圆润，但依旧能勉强当个满月来看。周旁星星点点的，正在一闪一闪发光的星星围绕着月亮。
这么好的夜晚，怎么能浪费在皇宫里头，在那些不知疲倦的，只知道喝酒吃肉的大人里头。
楚挽霁这么想着，神色越来越冷淡，于是乎向太傅请求出去闲逛，虽说也有不少孩童邀请楚挽霁一起在皇宫里头玩耍，但都被楚挽霁冷漠地一一拒绝。
她生性内向，并且十分厌恶继续待在皇宫里。而且那些孩童又是喜欢大吵大闹，要是她跟他们一起玩的话，定是会分分钟想逃离才对。
太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晚上玩得过于开心，对楚挽霁略显任性的要求竟然是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不过不能跑太远！“
在太傅答应的那刻，楚挽霁便像是一阵风般跑出了宫，再也没有回头，太傅的声音消散在了风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