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故事
车厢后座,女人神情寡淡的望着前方,眉眼间有说不出的萧瑟。
她在他眼里一直是明媚热烈的,还未曾见过她这副模样。柏川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担忧,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手被突然握紧,阮清棠回过神望着他,摇摇头淡笑着说道:“我没事。”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内心繁衍出一股无力感,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嗓音低沉清晰,“清棠,难过不要压抑在心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阮清棠头枕在他的左肩膀上,长发垂落下来遮住她半边脸,语调轻而缓慢,“等我们从墓园回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柏川带着热意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脑袋,喉结滚了滚吐出一个“好”字。
charles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容貌出众的一对男女,开口询问道:“清棠小姐,您今天晚上要在哪落脚?”
“回阮家。”
charles知道她们之间的矛盾,如实说道:“阮琦也在,董事长去世加上您不在,她直接搬了进去。”
“先不用管她。”阮清棠垂着眸子,眼底意味不明。
她说过不希望阮琦再出现在阮家本宅,时间过得久了,她怕是忘了这句话。
charles侧头低声汇报着叶奕之、阮琦在集团内动作,阮清棠偶尔附和声。
“董事会暂时让阮琦和叶总代持公司运作。如果董事长的遗嘱在股东大会上宣布,那么集团管理权自然会回到您手里。”
柏川眸子深了深,不着痕迹的打量着charles,一开始见他就有些熟悉感,从侧脸来看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下过雪的路面结起一层薄冰,车子行驶缓慢,路过街边的花店,阮清棠下车买了两束花。
车子行驶到墓园,司机留在车里等候,charles、阮清棠和柏川一行三人迈上台阶进入墓园。
两侧绿茵被覆盖上皑皑白雪,半坡处两个石塑墓碑的距离极近,碑上分别刻着阮褚雄之墓,阮褚雄爱妻苏萋之墓。
charles清理着墓碑上的积雪。
阮清棠从柏川手里接过雏菊分别放到两个墓碑前,轻声说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人死如灯灭,她母亲一生被锁在她父亲身边,郁郁而终。她父亲费尽心机到头来仍是留不住她母亲的心。
执念和偏执困住了他们,做了几十载的怨偶,离去对他们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可以放心。”语罢,她看了眼柏川,继续说道:“我遇见了个很好的人,他很爱我,我也爱他,等瑞士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和他结婚。”
柏川握住女人柔软无骨略带凉意的手,对着墓碑面色郑重认真,“爸妈,我会好好对待清棠。倘若我有一丝对不起她,我柏川不得善终。”
看着男人英俊迷人的侧脸,阮清棠有一瞬失神,随后释怀的笑了笑。
......
从墓园出来,阮清棠调整好心态,回到阮家还有一场仗要打。charles受她交代,返回公司准备股东大会。
回阮宅的路上,阮清棠靠在男人怀里跟他讲起来时说的故事。
“从前有一对情侣女人美丽动人,男人温文尔雅,他们很相爱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好景不长,男人带着妻子在商业聚会时,他的妻子被有名的商人一眼看上。那个商人起初以合作的目的接触这对夫妻,暗地里却对女人透露出追求的意思。”
“她很爱她的丈夫,当场给了合作商一个巴掌,并将她被骚扰的事情告知自己的丈夫。她的丈夫也选择和这名商人断绝来往。”
“事后,合作商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在这对夫妻事情过去了,男人的公司却遭人恶意狙击,面临破产被人四处追债时合作商再次出现在女人面前提出条件,只要女人愿意跟他,他会出手帮她先生。”
“女人先是拒绝,后来他们被迫卖掉房子还债,搬进贫民窟。但是债务太多了,她的先生会被追债的人殴打,连不足一岁的孩子也跟着他们风餐露宿。”
“女人走投无路下找上合作商,起初他要她跟着他就好,后来合作商越来越不满足,开始以她的丈夫和儿子为威胁逼迫着女人离婚。女人在残酷的现实下低下头,合作商得尝所愿。”
“合作商和她结婚,并且禁止她再与前夫有瓜葛。不久后女人怀孕去医院的路上,她甩开跟着他的保镖偷偷见了儿子和丈夫,她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结果还是被合作商发现了。”
“从那以后她被禁止出门,直到孩子生下来后,她才偶然得知前任丈夫意外身亡,孩子不知所踪。
“她一度想去死,怀疑是合作商下的手,甚至想带他一起去死。可是看在刚出生的懵懂无知无错的女儿的份上,她强忍着活下去,日复一日。”
“除却照顾新生儿,她对合作商不闻不问。哪怕是他醉酒让别的女人怀上孩子,她也毫不在乎。”
“她这辈子和合作商说得最多就是离婚,最想做是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去看看逝去的丈夫。”
“为了女儿,她放弃了另一个儿子。”
女人嗓音轻淡不疾不徐,神色淡得仿佛真的是在讲故事。
柏川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他知道她这是在讲她父母辈的事情。寥寥几句故事但其中多少坎坷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家庭不幸不仅仅是她父母艰难,同样的创伤也会落在她身上。
“清棠,都过去了。”柏川轻轻拨过女人的脑袋,黑眸深深的看着她,带着疼惜的吻落在她额头上,低喃,“你没错,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算在你头上。”
阮清棠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丝茫然,语气无助,“可是如果没有我,她是不是就能过得更好。”
“不会。”柏川盯着她,知道她口中的“她”是指她的母亲。他一字一句说道:“有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即使没有你,她也走不掉。”
阮清棠喃喃道:“是啊。”
她父亲偏执到疯魔,即便没有她,他也不允许母亲离他而去。
从道德层面来讲她父亲从头错到尾,彻彻底底的败类,为人父为人夫上他对不起她母亲,却没对不起她。
即使她不原谅和怨,也没办法抹去他真心疼爱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