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来日方长

赫卡忒知道，福波斯一切都没有猜错。

但是她不能承认，也不应该承认，作为一个神明，尤其是希腊神话里的早期神明来说，人类是最平凡卑微的。所以没有一个神明关注人类，即便是对于此刻人类创造者普罗米修斯来说，人类对他也只算是造物，没有任何意义。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任何神明关注，这一代白银人类才真正延续下去。

即使这一代白银人类相比于上一批黄金人类差距显而易见。他们放肆、幼稚、愚蠢、胆怯，几乎让人担心他们是否能存活下去。但他们却依旧顽强生存了下来。

即使是赫卡忒也为这漫长时间中延续出的智慧和坚毅感动。所以赫卡忒愿意付出一切挽回这些人类，挽救这些拥有独立灵魂且坚强的生命。就像和她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他们一样，真实的存在着。

可能就连赫卡忒自己都不清楚的是，他们如同锚点，给予了她方向和希望。自从她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背后的残酷后，她对那个世界的思念似有似无的加深了。正是这些人类的出现、发展、延续，让她感到一切都还有希望。

“殿下多虑了，我还未来得及恭喜您达成所愿。”赫卡忒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是吗？”

“当然。”

“好吧，我当然会相信赫卡忒你的！就像是相信我们美丽的约定一样。”

赫卡忒看着眼前这自说自话之人，只是语气平淡询问“殿下想好需要我做什么了？”赫卡忒确实是不想接触眼前看似不着调的神明。

但是救不活的母神灵魂，那一瓶使用完的神血和已经癫狂混乱的世界意识已经注定了她的选择。既然卡俄斯世界不能让她和母神生存下去，她也有信心摧毁这个世界，为自己和母神找到出路。既如此，跟着这个神秘的神明有何不可。

“殿下，听着赫卡忒你说的这么生疏，我真是难过。”

“那您想听什么呢？阿波罗殿下？”赫卡忒带着一丝丝警告的语气质问眼前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在这个神明世界里，即使是口中随意说过神明名字都会让本人有所察觉，足以可见世界的神秘。更何况一个鬼鬼祟祟的灵魂，直呼其名，本人也就罢了，要是引来了世界意识关注，赫卡忒觉得自己要是不想活了，倒是可以试试。

福波斯听着赫卡忒带着小警告的话，丝毫没有生气，反而笑着从额间取下一片带着灿金色光芒的晶石，伸手拉起赫卡忒的右臂，将晶石放在她的手心之中。

下一刻，晶石如同被吸引一般，直接进入了赫卡忒体内，和那枚突然出现的历史神格融合在一起。

一瞬间，灿金色的光芒围绕了两个人。神格活跃的在赫卡忒体内跳了跳。

赫卡忒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的措手不及，看了眼周围，只能够庆幸，幸亏刚才两人慢慢走出了宴会，这里没有别的神明。

要不然，她可就难以解释她为何会和阿波罗接触了。

正当赫卡忒怀着疑问看向福波斯的一瞬间，神格与神格形成感应，灵魂神格作用于历史神格上。

赫卡忒看到了，那个神——福波斯，这个灵魂——福波斯。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灵魂会选择阿波罗的身体，果然不会有比这个更合适的躯体了。

没有任何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殿下果然让我大吃一惊呢！”

“福波斯，叫我福波斯。”

“您不害怕被发现吗？”

“赫卡忒，你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自由，自由的气息！”

“就在你与世界法则交换成功的那一刻，世界意识就已经输了一步。即使是世界意识也休想脱离法则。”

还是法则吗？

法则选择了人类！怪不得她感受到世界意识对她的排斥消失了，本来以为是法则对她庇护，原来是无能为力了吗？

赫卡忒感受到说不出的爽快，原来就连这呼风唤雨一般左右神明的世界意识也能感到无能为力啊！

“那殿下，我的母神什么时候……？”赫卡忒的疑问随着福波斯的眼神止步，又重新问道。

“福波斯，那我的母神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世界意识消失之日，便是星夜重归之时。”

福波斯的身影越走越远。可这句话，却仿若重锤击穿了赫卡忒。激起了她心底无尽的野心。

一切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