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我不饿
北燕称呼成年男子,以家中排行后缀“郎”来称呼,如家中老大,则称为大郎,老二称二郎,以此类推。
进入北燕后,两人自不能再使用原有的姓名,郑琰晨也懒得费精神,直接将自己名字中间的“琰”一拆为二,化名为王炎,并称自己是家中独子,父母双亡。
而朱樱更简单,已婚妇人,连名字也省了,既然不需要名字,她就仍保留她原来的姓氏。
已婚的妇人一般冠以夫姓,所以外人会称呼她王朱氏,或简称朱氏。
朱樱听了老板娘的吩咐,忙柔顺的答应了一声“是”。
老板娘吩咐完,也不再理他们,扭着腰去了自己的屋子。郑琰晨看着院子墙边堆得高高的柴堆,眼里要喷出火来。
不过是一日给一两个馍馍或饼子,连肚子的一个角落都填不满,却生怕自己闲了片刻,找也要找出一堆的事来让他做。
明明不用今日将柴堆都劈完的,却因两人出去看了一会儿热闹,就要找补回来,简直比吸血的蚊子还恶毒。
再说,这么一大堆,劈得完吗?
这不就是明着不想给他们吃饭嘛。
若不是重任在身,他真想一把火将这破杂货铺子给烧了,看你们还敢这么欺负人。
知道郑琰晨很不高兴,朱樱只好自己去将斧子找来,递到他手上,柔声哄道:“忍一忍。”
“哼。”郑琰晨从鼻子里哼一声,接过斧子,与朱樱擦身而过时,恨恨的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等咱们的事完了,我定要将这铺子一把火烧了,到时你可别拦我。”
看着他眼里的怒火,想到他从未如此憋屈过,朱樱突然很想笑,又怕自己笑了他更生气,忙掩饰的答了一声“好”。
可是她语气里及眼里的笑意还是被郑琰晨察觉到了,心情更是郁闷,自己被欺负了,她还那么开心,这人,真是铁石心肠么?
这一下午晌,郑琰晨就跟院子里的那堆柴火较上了劲儿。
在他眼里,那一段段的木头就是姓钟的和他婆娘,噢,还有那个劳什子的以前的六皇子现在的六王爷――拓跋翟摩,若没有他自己也不用来受这份罪。
带着一种深仇大恨的心情挥舞着斧子,劈里啪啦的将这些仇人砍得四分五裂。
心里的憋屈似乎慢慢消失了。
心情莫名的爽快。
因为木柴太多了,就算郑琰晨很卖力,到了晚上依旧没有完成老板娘布置的任务,而老板娘也说到做到,不给郑琰晨吃饭。
饥肠辘辘的回到柴房里,郑琰晨疲惫的倒在柴堆上,心里再次有了一把火将这里烧个精光的冲动。
等朱樱将厨房收拾好,回到柴房里,郑琰晨已累得睡着了。
柴房里很黑,以朱樱的视力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
自第一晚给他们点了一回烛火后,老板娘就以火烛太费银子为由再也不给他们了,所以后来他们一直是摸着黑回到这里休息,好在有没有烛火也无关紧要。
虽然看不清,可听着郑琰晨那绵长的呼吸,以及因为劳累而轻微的鼾声,朱樱知道他睡着了,本不忍心叫醒他,可想了想,还是轻轻走过去,蹲下身,摇了摇他。
“唔……”郑琰晨嘴里咕噜了一声,侧过身似乎想继续睡过去,却猛然一个激灵,睁开眼坐了起来。
还好,他还保持着警惕性。
朱樱在心中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中端的一碗水递过去,又从怀里掏出个黑面馍馍,塞到他的手中。
“这……我不饿,你吃。”
郑琰晨递回去,他知道这是朱樱的晚饭,他吃了,朱樱就得饿肚子。
可是话未完,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简直是故意拆他的台。
一时让他尴尬得僵在了那里。耳边听到朱樱吃吃的笑声,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幸好夜黑,脸也黑。
“快吃吧,吃完了好好歇息,不用等我。”朱樱说着,起身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
“我总觉得那胡家戏班有些蹊跷,一个戏班子消息怎会那么灵通,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去探一探。”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困么?今儿可是累了一天?”
“我刚睡了一觉,好多了。”将碗中的水两口灌下去,又将手中的馍馍一掰两半,起身走到朱樱身边,递了一半给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朱樱看了他一眼,虽然看不清,却感觉到了他的认真,也不再执着了,轻轻一笑,接了过来。
吃完馍馍,轻轻拉开柴房的破木门,待两人闪身而出,再又轻缓的关上。
今晚夜色正好,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除了星星点点的几处烛火,四处漆黑一片。
钟老爹一家与伙计阿木应该都睡了,整个杂货铺子及后院全都陷入黑暗里,为防万一,朱樱还是悄悄走到上房窗下听了片刻,这才回身对郑琰晨小声说道:“都睡着了,咱们走。”
伸手一拉郑琰晨,两人悄没声息的飞上院墙。
院墙那边是一条少有人出没的后巷。从后巷出来,是一条横街。
这些日子,通过送货的方式,两人已将索纥镇走了个遍,两人记忆又好,特别是朱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大街小巷,曲里拐弯的胡同全都深深的烙印在脑海里,仿佛是在脑子里刻画了一幅舆图,随时需要随时可以调用出来。
所以虽然夜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脚程,从杂货铺子赶到胡家戏班歇息的同福客栈,没费多少时间。
因为太冷的缘故,又舍不得浪费火烛,索纥镇上的人大多是天一黑就歇息,所以一路并没遇见人,路边的屋子里也少有烛火透出来。
同福客栈一样陷在黑暗里,两人隐在客栈后院的屋檐下,能听到从紧闭的窗子里传出的呼噜声以及呓语,此起彼伏。
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唯有二楼的一个房间有不太明亮的灯火从窗子里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