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十二英雄】夜探老父亲

翁美草芝飞身来到西瑶宫后墙外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她不明宫内情况，不敢莽撞闯宫，既然连父兄都不能脱身，宫内一定有妖法高深的妖怪在把持，她必须十分小心。

她选择翻越后墙入宫，这样可以避开看守宫门的耳目，她必须探察一番，也要找好退路。

西瑶宫殿宇并不复杂，一个四合大院，大院右面有一个小院。

大院是供神像、颂经文、迎香客的场所，小院为道士起居、炊事、用斋的地方，小院侧畔有一个大菜园，道士们的蔬果是自种自食，年有剩余时，往往赠送给香客。

翁美草芝飞身跃上墙头隐藏在暗处放眼一看，她惊呆了，但见大院小院里灯火通明，道士和夫役们忙忙碌碌，碾磨石粉、筛选药草的工作有秩序地进行，谁也不敢偷懒。

院场上垒有两座炼丹的火炉，炉膛里烈火熊熊，守炉人还在不停地往炉膛里添木柴，小院里烟雾缭绕，忙碌的人们即使熏得流泪、呛咳也不敢出声。

西瑶宫已经不是清静的地方，道士们荒废了功课，整个道观乌烟瘴气，已经成了魔龙摩罗的另一个魔窟。

“爹爹和兄长在哪里，这么多夫役都穿得黑不溜秋的，教我如何辨认？”

翁美草芝犯愁了，进退两难，抽身离开，她不甘心；冒险进入院落，又恐未见到父兄反而被捉，看样子道士和夫役们没日没夜的这样劳作不是心甘情愿，而是在强大的魔法威压下才被迫为摩罗卖命的。

她原本打算化成银狐潜入宫内寻找父亲，父亲看到银狐也会认出她来，但西瑶宫的夜晚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宁静的情景，她只能改变主意，换身坤道衣服混在人群里，细心地寻找父亲。

“轰隆……轰隆隆，哔啪啪……”

翁美草芝隐身在墙头的阴影里正踌躇满志时，夜色突变，漫天黑云遮住了星斗和半轮昏月，电闪雷鸣，狂风劲吹，暴雨倾盆而下，屋檐瓦沟水顿时哗哗直流。

“晴空霹雳，魔龙摩罗出洞了么?”

风急雨骤，小院里炼丹炉的火炉沉浸雨帘中，炼丹人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搬运木板棕片为火炉遮雨，有人大声呼吼着请求帮忙，其中一人大声呼喊翁师傅。

翁美草芝听了心头一震，自问道：

“谁是翁师傅，是不是我爹爹？”

暴雨变成了密密的雨丝斜斜的从夜空中飘下，风雨满院。

翁美草芝化身为穿一身青黑色道袍的道士，头戴一顶篾帽，轻轻跃下围墙，从菜园一角进入小院，在人群中寻找那位翁师傅。

“爹爹，你在哪里，四妹找你来啦。”

她左闪右躲的寻找父亲，注意隐蔽自己。

院场里撑起了几把巨大的油纸伞，为炼丹火炉遮但雨水，有人忙着往炉膛里添木柴，炉火不能停熄，也许开炉炼丹选择的是个晴天，才在露天下升火炼丹，突如而来的暴风骤雨才令他们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道士和夫役戴着篾帽劳作，没有雨具的躲到屋檐下避雨去了。

翁美草芝在院子里端个篾箩装模作样地转了半圈，所到之处斜眼冷瞅身边的人，没有发现象父亲那样的老人。

长着马面的怪人手执一根象龙头拐杖走进小院大声吆喝，斥责在屋檐下避雨的人们:

“躲雨，躲你妈娘个头，又不是大雄宝殿里供着的泥菩萨，偷懒的我看在眼里，明天不给药，就让他提前去见七殿阎罗，卖去荒天蛮越国里当厉鬼!”

看样子人们很惧怕马面人，急急忙忙地穿过屋檐下的雨帘跳进院子，争先恐后地奔向大油纸伞下围住了火炉。

翁美草芝记起那马面人就是清晨给她开宫门的怪人。

马面人站在屋檐下把木棍伸过雨帘指指点点，怪声说：

“炉火不能断，谁断火谁死。摩罗大王有令传来，炼出丹药大家都有赏，给你们的奖赏就是让你们自由!”

翁美草芝混杂在人群里，忙碌的人们不在意她，但她必须提防那马面人，他们相见过一面，马面人长得怪样，她记住了，而她的脸蛋太漂亮，马面人也许会记住，她后悔没有在脸蛋上抿上一点泥灰，她只能背对马面人。

院子里，突然有个夫役仰头望着天宇，大声惊呼:

“天上有神仙过路，还会有闪电雷雨!”

人们应声昂视天空，天空中两团白云从西山顶峰翻卷而来，片刻后暴雨聚至，雨点匝地溅起一个个小小的水花，如豆的雨点打在房顶上叮当叮当响成一片，紧接着一道闪电从云团中射出发生一声轰鸣，响声好象离西瑶宫不远，炸裂声犹如响在耳畔。

翁美草芝情不自禁地跟着人们仰面望天，目光好象是被云团的光亮吸住了，眼里留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那道闪光的形象似龙似鸟，但她不知道是什么神仙。

蓦然间风息雨停，翁美草芝有了个意外惊喜，在人们昂头看天时，她听到有人说:

“翁师傅，好象是白鹤仙姑从无际山飞来，白鹤仙姑出山，必定救苦救难!”

翁美草芝在心中祈祷:

“白鹤仙子，请救救英雄小弟。”

希望总是有的，但她也不敢有多大奢求，毕竟英雄已气绝身亡埋在泥土中。

人群中有人指着翁师傅轻声问道:

“翁师傅，白鹤仙姑夜出无际山，不知民间有什么大事发生?”

翁师傅悄声回答:“是不是蛇妖作孽，仙姑出山救百姓？”

翁美草芝寻声走到了翁师傅身后，听声音她断定翁师傅就是自己的父亲，八年之中父亲的容颜也许会改变，但声音绝不会变，听到父亲的声音，她感到格外亲切。

她悄悄扯一下父亲的衣角，轻声说:

“翁师傅，道长有事找你，请你去一下，论丹之事。”

“哦，明白了，陈道长有请，我这就走。”

翁师傅当然记得四女儿翁美草芝的声音，他从昨夜心中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自己的亲人会有一点灾祸，但想不到的是女儿冒险潜进西瑶宫来找他。

“翁师傅，是王道长，还是陈道长?”翁美草芝悄声问道。

“王道长羽化成仙了，现时当家的是陈世权陈道长，王祎道长的大徒弟。”

翁师傅心领神会，与身边的人打几句暗语，跟随女儿顺着走廊穿过炊事房，来到一个拐角后的阴暗之处，父女两人才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