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砍头痛快”

绿蒂飞身跃过一个水潭飘进内洞，往里走四、五百步，又有一个深幽的水潭，洞内透出来的火光在水面泛起亮光，亮光可照见两侧的石壁纔岩赭黑潮湿，森气逼人，水潭把进洞的路堵住了，只有飞越才能通过。

山下的魔龙河原本叫磨洛河，是摩罗逼迫安龙府百姓改称为魔龙河的，以此抬高百姓对摩罗的敬仰，他毫不忌讳他就是魔龙，但不许称他为妖龙。

他要让天窑山下的百姓对他顶礼膜拜，要百姓谈魔色变，他好为所欲为地向民间索取美少女，百姓有苦不敢言才不至于惊动天庭，摩罗也有自律法度，惧怕天遣。

摩罗要天窑下的百姓永远记得他曾经是龙母诰封的天窑部君长，他永远是百姓的主人，九龙椅也属于他，总有一天他会坐上九龙国的九龙王座，此消息传到了龙母沙婆婆和元天真人那里，摩罗才封禁于魔龙洞中。

“四娘子，你叫郎君等你等得好苦啊！”

摩罗稳坐殿堂正中的黑红间色的石椅上，见了绿蒂急忙起身，伸长两臂迎接绿蒂投入他宽广的怀抱，他粗糙的大手把绿蒂弄得生痛。

她咬着牙忍受，片刻后挣脱身来退后几步，睁大眼睛看着摩罗:

“禀大王，金光预兆陇章村有神婴降生，可那婴儿失踪了!”

“回来就好，一个丑小子掀不起风浪，四娘子坐下休息，”摩罗特别体贴绿四娘，有些娘子是不大乐意的，“小章侠呢，赶快给四娘子端杯温水来!”

“乐意效劳!”

小章侠应了一声，急忙去石桌上给绿蒂取水，他是摩罗从风海带进魔龙洞的老蟹帅、老鲲鳌和小章侠三怪之一，摩罗对三怪有特别的交情，非常尊重他们。

石椅里铺着一张虎皮，石椅是潮湿的，但摩罗不怕潮湿。殿堂有球场那么大小，是椭圆形的，洞高两丈有余，洞顶各形钟乳垂挂，姿态诡谲，有两个分洞通往更加幽深神秘的后洞。

摩罗熬夜等待绿蒂归来，六位娘子和两位新娘及众将帅精怪谁也不敢言困，摩罗对绿蒂表示热情相拥，众人也要目光相随，以笑脸迎接四娘子绿蒂。

得罪绿蒂就等于得罪大王摩罗，谁也不想吃惩戒的苦果子，谁都知道，六位娘子都惧让绿蒂三分，绿蒂深得摩罗宠信，而绿蒂的枕头风吹得非常厉害。

今夜绿蒂一反常态并不象往日那样投入摩罗的怀抱尽情的撒娇，而是退后几步挺身而立，抱拳施礼后说道：

“大王，四娘有个非常之事禀报!”

“四娘子，六位姐妹与你同行得胜归来，你辛苦非常，先归位坐下，有话慢慢说。”

摩罗体谅绿蒂，但绿蒂并不归座，依然站着说：

“大王，妾身此次奉命出洞，在金凤庄发现的金小霞姑娘已经逃离家中不知去向，妾身扮作农妇多方打探也未有结果，妾身想一定是有人通风报息了。细察之后，果然是六娘子兰秀私自出洞透露了消息!”

“四娘子，何以见得是六娘子兰秀报的信？”摩罗疑惑地问道。

“大王，老六冤枉啊，兰秀三个月来，未曾离开宫中半步！”

六娘子兰秀站起身来，半垂着头说冤枉，她不敢正视摩罗，其他五位娘子有摇头的也有点头的，她们对兰秀出洞报信半信半疑。

大娘子赤练优雅地站起身，扫视绿蒂和兰秀一眼：

“请大王明察，不能冤枉了兰秀。妾身以为，兰秀为人平易，性情温和，从不惹事也不多管闲事。妾身觉得兰秀一直安分守纪，不曾出宫吧?”

大娘子赤练为兰秀讲话，兰秀向她报以感激的目光。

“四娘子，你所言可有证据，好象六娘子挺乖巧的，又何必去管金凤庄的事？”

摩罗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他青灰脸很是吓人，退一步坐到石椅上翘起二郎腿，两个巴掌轻拍椅栏，仰面斜眼盯着洞顶垂吊下来的油灯。

“大王，你可记得六娘子兰秀来自金凤庄后的金竹林么？”绿蒂问道。

摩罗依然盯着油灯面不改色，身子纹丝不动，慢吞吞地说：

“本大王当然记得六娘子是金凤庄那金竹林里的一条青蛇，是你陪我寻到金凤庄，才找到兰秀的!”

“大王，妾身已经查明六娘子要给金小霞报信的原因，六娘子在那金竹林修行，有一次换衣（蜕皮）之际，被一个村民发现了，换衣变身之时是我们蛇类最虚弱的时刻，六娘子不幸被那村民抓住，村民欲带回家中宰杀食用，不幸之中万幸让金小霞的阿公碰见，以三钱纹银从那村民手中买下放回了金竹林中，六娘子才大难不死。六娘子在宫中可能知道了今年大王生辰的祭品是妾身费心挑选的金凤庄的金小霞，为感念金小霞阿公的恩情兰秀才偷偷溜出宫报信去了，也因此金小霞失踪了!”

摩罗坐正身子，瞪着暗红色的眼睛盯着兰秀，他这样子预示着有人就要遭殃:

“六娘子，可有此事故？你是知道的，私自出洞通风报信的可是死罪，要服丹药的?”

人们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吱声，精瘦的小章侠捧着水杯也不敢走近绿蒂。

兰秀有些胆怯了，是她报的信，但她不想承认，她以为绿蒂没有真凭实据。

“大王，四娘子是推想臆断的，那金小霞姑娘可能是长得美丽，因为害怕被选为祭女才逃走的。每年的这个时节，安龙府的百姓都会把长得漂亮而年满十六岁的女儿藏起来，也有送到远方的亲戚家躲避四娘子的眼睛，九十九年来，已有九十九个美少女送进魔龙宫，安龙府的百姓都记住这个日子了，也害怕这个日子的到来!”

“大王，兰秀撒谎不脸红!”绿蒂吼道。

兰秀不肯认输，说得合情合理：“四娘冤枉我，大王明察!”

摩罗冷笑一声，问道：“六娘子，那金小霞长得美么，年华几许？”

兰秀无语。

绿蒂自以明确掌握金小霞的情况，抢着要回答，摩罗摇手止住了她：“四娘子稍安勿躁，我问的是兰秀?”

兰秀被点名质问，只得如实回答，却想不到落进了摩罗的圈套：“金小霞很漂亮，身形也秀美，今年十六岁。”

他追问道:“金小霞的属相，六娘子推推看，小美人什么属相?”

“不用推，金小霞姑娘属龙，是大王最喜欢的属相!”

“好，四娘子，我问清楚了，向金家通风报信的，一定是六娘子兰秀！”

兰秀明白抵赖不过去，索性承认算了，扑通一声跪下，坦然地说：

“大王，是妾身报的信，兰秀甘愿接受惩罚，但求一死。兰秀临死只有一个要求，请大王不要让兰秀服化骨丹，溺水、吊死、刀刺都行，给兰秀留下一个尸身!”

绿蒂哈哈一笑，斥问道:

“兰秀该死，明明知道犯的是死罪，怕死何必去找死呢?”

六娘子兰秀求死，众妖屏声静气，大堂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却又是无限寂寥，兰秀低垂着头，神情变得更加坦然，为报恩而死，她并不畏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