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嚼舌根

用过早膳之后，沐灵歌又变幻成方府浣衣院的一名婢女。

这里地处方府最偏僻的一隅，洗衣活又累又苦，难免在劳作时，浣衣院的婢女都会交换府中各种八卦趣闻，为这份劳苦的工作增添几分乐趣：

“姐妹们，秋燕姐今早伺候夫人梳头时，听说把夫人头发都输掉了一大把了。”

“天啊！夫人最爱惜她的头发了，秋燕姐岂不是受重罚了！”

“可不是么，夫人气得踹了她一脚，还克扣了她半年的月俸。”

“这么惨……不过她也活该，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人呼来喝去……我倒是很好奇哪位倒霉蛋，受了她的冤枉气？”

“我也蛮好奇的？”

“嘿嘿，你们猜！”

“好紫薇，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告诉我们吧！”

沐灵歌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她瞧见那位唤作紫薇的婢女，张口欲要公布答案，耳朵都竖直起来听。

可她哪晓得，那紫薇忽然故作一脸神秘，“先和你们说说，秋燕姐伺候老夫人梳头后，就给蘅芜苑那位送早膳去了。”

沐灵歌一听，眼珠子一转：蘅芜苑，不就是她住的那间院子！

她就说嘛。

那婢女跟提起进入更年期的女人一样，脾气冲得很。

她不过是要些花肥，也狐假虎威，装腔作势。

原来是拿她当炮灰来着。

“唉～”

这会唤作紫薇的婢女忽然叹息了起来，脸上心生同情：“要我说，大少爷新娶的这名少夫人也够可怜的！”

“可不是嘛。”一群婢女中，有人产生共鸣：“大少爷先前都克死了五位少夫人了，她这六房嫁给大少爷，本来就是被娘家人往火坑里推……谁知道大少爷大喜之日不拜堂不说，还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花魁安置在府上，这不是侮辱人嘛！”

“谁说不是呢！不过大少爷将那位花魁带回府上时，我有幸看了一眼，那容貌宛如神仙中人。”

耳畔回荡着婢女们的说话声音，沐灵歌回想了一下婚礼当日，方府大少爷带回来的那位花魁的容貌，确实有几分姿色。

但她能说么。

她觉得方府大少爷那张脸，比花魁还要好看几分！

“可惜这美有什么用，咱们大少爷的前五位妻子哪位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她再美还不是落得和新少夫人一个命运，被大少爷弃置在院子里冷落着。”

沐灵歌一听，忽然忿忿不平：“可是大少爷离开前，有吩咐不能怠慢了那花魁，但却不闻不问少夫人……堂堂方府少夫人，今早还不是沦落为秋燕发泄脾气的炮灰！”

“只能说，少夫人也是个苦命的人。”

“咳咳。”

一群婢女正心生怜悯，同情新少夫人时，忽然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转身，正巧瞧见，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方府大少爷，就这么站在距离她们不远之处的大水缸旁边。

所有人为之一憷，脸色都发白了。

大少爷是从何时就站在水缸旁边的？

刚刚她们说的那些坏话，也不知道有多少进了大少爷的耳朵里。

若不是碍于传音会吓到这些人，沐灵歌真的好想提醒她们，方府大少爷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将所有闲话都听去了。

若不然，她怎么会忽然为‘少夫人’抱打不平呢！

静。

寂静。

浣洗院中，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婢女们惶惶不安。

她们很害怕，大少爷一个不悦，将她们让人统统送到庄园去干苦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方府大少爷并未责骂她们，反而问了一句：“少夫人受秋燕欺负了！”

空气依旧安静。

所有婢子面对大少爷的询问，眼神纷纷低垂下来盯着脚尖，保持一致噤声不语。

毕竟她们身份卑微，没人敢当那只出头鸟，在大少爷面前掺秋燕一本，将她彻底得罪了！

方府少爷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吭声，眉心不悦一皱：“好——既然都不说，来人，给本少爷将浣衣院里的婢女，统统打发到教坊去卖了！”

“大少爷饶命啊，千万别把奴婢们卖去教坊。”

浣衣院的婢女们，吓了脸色都白了，纷纷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能不喊饶命嘛。

她们这些人打从签了卖身契约，进了方府为奴，就算是入了怒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