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匹小马

◎七匹小马

从前，在树林深处住着一户贫苦的人家。一对老夫妇带着三个儿子，挤在一个破棚屋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最小的儿子叫灰小子，因为他成天在灰堆里拨弄。

一天，大儿子对父母说，他想到外面去挣钱，夫妇俩马上表示同意。

大儿子找工作走了一天，晚上到了一座王宫。国王正站在台阶上，问他要去哪里。

“喔，我想找活儿干，伯伯。”老大回答国王。

“我有七匹马驹，你愿意放养吗？”国王问他，“如果你能替我放一天，晚上回来后告诉我他们白天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我就把公主许配给你，还分给你一半国土；但是，你如果没做好这件事的话，我就令人在你的背上割开三道口子。”

老大觉得这事不难，他完全能做好。

第二天天亮后，马厩总管把那七匹小马放出来，它们立即奔跑起来，老大赶紧追上去。他们越过高山和峡谷，穿过灌木林和乔木林，跑得老大汗流浃背，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经过一个山口时，一个坐在那里用手纺锤捻纱线的老太婆对他大声喊道：“过来，过来，我的俊小伙儿，我来替你捉虱子！”老大这时疲惫不堪，老太婆的话对他很有吸引力。他马上走到老太婆面前坐下，懒洋洋地把头靠在她的膝上，让她替自己捉虱子。

快到晚上时，老大想离开。他对老太婆说：“我现在不能回王宫，回王宫不好交代，不如直接回家算了。”

“不要急，”老太婆阻止他，“天黑以后，那些小马还要经过这里，到时候你可以与他们一起回王宫。谁也不知道你白天待在这里，没有去放马。”

他听老太婆的话，没有立即回家。晚上，当那些马再次路过山口时，老太婆交给他一罐水和一团苔藓，叫他带回去给国王看，就说那些小马吃的喝的就是这些东西。

后来，老大随马群回到王宫以后，国王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全天都在放马？”

“是的。”老大回答。

“那么你说说，我那七匹小马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

老大立即拿出水罐和苔藓，回答说：“喏，这是他们的食物，这是他们的饮料。”

国王听了这话，立刻明白他是怎样放马的了，因而大发雷霆，叫手下人把他赶走；赶走前先在他背上割开三道口子，并在伤口上抹了盐。

你可以想象，老大回家时是怎样的一副狼狈相。他对别人说，他第一次出门找活儿干就尝够了苦头，今后再也不出去了。

第二天，老二说自己想到外面去闯一闯，父母立即反对，并提醒他看看哥哥背上的伤。可这个年轻人脾气很倔，非要出去不可，最后父母只好让他走了。

他走了一天，晚上也来到那座王宫，看见国王站在台阶上。国王问他要到哪里去，老二回答说想找工作，国王说，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在自己的王宫干活儿，放牧七匹小马。接着，国王又宣布了对老大一样的奖惩规定。老二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些规定。

第二天黎明，马厩总管把那七匹小马放出来，小马们立即飞驰而去，逢山过山，遇水涉水。老二在后面拼命追赶。时间一长，他的脚越来越不听使唤。路过那个山口时，那个捻线的老太婆还坐在那里。她对老二大声喊道：“喂，我的俊小伙儿，过来，我替你捉虱子！”老二心想，再不休息就要跑断腿了，所以丢下小马，在老太婆面前坐下，让她替自己捉虱子。

晚上，那些小马返回山口时，他从老太婆那里得到一团苔藓和一罐水，带回去见国王。国王问他：“你说说，今天那些马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他立刻拿出苔藓和水罐，对国王说：“喏，你看，这是他们吃的东西，这是他们喝的饮料。”国王听了勃然大怒，下令在他的背上割开三道口子，在伤口上撒上盐，然后把他赶走了。老二回家后，对自己这一天的经历很懊悔，说再也不出去乱闯了。

第三天，灰小子说，他有兴趣去放牧那七匹小马。

他的两个哥哥讥笑道：“连我们都胜任不了，被搞得这样狼狈，你倒行？看你这熊样，除了坐在灰堆里扒灰以外，你还做过什么呢？”

“我一定要去，”灰小子说，“这个决心我下定了！”他不顾两个哥哥的讥笑和父母的劝阻，毅然离开了家。

傍晚，他到达王宫。国王仍站在台阶上，问他要上哪儿去。

“我是出来找活儿干的。”灰小子回答。

“你是从哪儿来的？”国王接受前两天的教训，决定雇用任何人之前都先盘问一下对方的情况。

灰小子说了自己的住处，还告诉国王，他是前两天给国王放马的那两个人的弟弟，并问国王，能不能让他试试去放那些马。

“呸！”国王一想起他的两个哥哥，就怒气冲天。他说：“你既然是那两个人的弟弟，就肯定没有什么大本事，这种情况我已经见多了！”

“可我既然已经来了，就让我试一试嘛！”

“那好，既然你不怕，我也不反对你试一试。”

“我一心想把公主娶到手。”灰小子说。

拂晓，马厩总管打开马厩，那七匹小马立即一溜烟地奔出去，沿途翻高山，过沟渠，灰小子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经过那个山口时，那老太婆仍然坐在原地捻纱线。她对灰小子喊道：“来，来，我的俊小伙儿，我替你捉虱子！”灰小子毫不客气地回答她：“你只配吻我的屁股！”

他拉着一匹马的尾巴跑过山口，最小的一匹马对他说：“你跨到我的背上吧，我们还要跑很远很远的路呢！”于是，他骑到那匹小马的背上。

跑了一段路以后，那匹小马问他：“你看见了什么没有？”“没有看见什么。”灰小子回答。

又跑了一段路，那马又问他：“现在看见了吗？”

“没有。”

隔了一段时间，那马第三次问他：“现在你看见了吧！”

“嗯，前面好像有一个白色的东西。”灰小子回答，“噢——是一个巨大的桦树墩。”

“对，我们就是要到那里去。”小马说。

到了树墩跟前，最大的小马把树墩推到旁边，下面露出一道门来。门里是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有一个小壁炉和几只凳子。门后面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长剑和一个小罐子。

“你舞得动那把剑吗？”小马问灰小子。

灰小子走过去试了试，一点拿不动它。小马叫他喝几口那罐子里的东西。他先喝了一口，接着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这时，他再去拿那把剑就一点不费力气了。

“嘿，你现在得把这把剑带着，”那匹小马说，“在你结婚那天用这把剑把我们的头砍下，我们就会恢复王子的模样。你回王宫把我们吃喝了什么告诉国王以后，就可以娶公主为妻。我们本来都是她的兄弟，由于一个可怕的妖怪对我们施了魔法，才变成了马驹。你把我们的头砍下以后，把各个头分别安到马尾巴旁，那样，魔法就对我们失灵了。”

灰小子答应一定照他的话去做。然后，他们继续向前跑。跑了很多路以后，小马问灰小子：“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没有。”灰小子回答。

又跑了很长时间，小马又问：“现在呢？该看见了吧？”

“还是没看见。”

他们继续翻山越岭，跑了很多路。

“现在看见了吗？”小马问，“难道还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