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等饵钓鱼

车在路上晃悠了一段时间。因为还不到孩子放学时间，去早了没用。卓越就带着钟颜沿着青水河转。这条河是本市的主要供水河。有个大型水库建在上游。水是山泉水，比较干净，源头在大山深处。如果不是有些工厂污染，水源是最干净的。几乎不用处理就可以直接饮用。但是这是几十年前的人才有幸喝的了。现在人都不敢直接喝。污染太多，河水不再清澈。里面多了很多杂质。自然就没人直接喝了。

沿河种了许多垂柳，人工修建的河岸上栽种了一些植物。大部分钟颜都不认识。就知道谁能开花，谁不开花。

薄阴天气，气温在十度以下。微风，在河边风力稍大，就更冷了。卓越把车停下，隔着车窗指指不远处。

“那座小学就在前面。”

他不说钟颜还真没注意那是座小学。没有大门，半人高的围墙是红砖砌成的，镂空，通过砖与砖之间的空隙可以看见里面。正是上课时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挺旧的学校。”

卓越点点头：“快废弃了。”

“又要废弃？”钟颜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学校，总要废弃。外面看起来是破旧了一点，里面的教学楼还是七成新的。

“你不理解，不要问我。问问那些想盖新楼的人吧。他们会告诉你，不盖新楼就没有事可做了。不盖新楼，哪来的油水。这个不属于我们管。我们管鬼怪，不管人祸。”

钟颜沉默片刻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鬼怪不一定有人祸凶狠。”

卓越笑起来：“对，活着的邪恶才更让人害怕。恶人比鬼、比妖、比魔更残忍。其实所有的邪恶均是因心而起。没有恶念，就不会招来邪物。比如那个张湘如。你可能想她早死。可是我却但愿她长命百岁。”

不懂，这个钟颜真不懂。卓越知道她没听懂，笑了一下：“我分析给你听。她很自私，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她的心很邪，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的伤害别人。她不计后果，不顾一切，也就是说她够狠。一个这样的灵魂，如果死的时候存在恶念。那么她死后就会化身最为邪恶的恶灵。死时有多大怨念，死后的阴功就有多强。像这样的恶灵，会到处杀人，杀任何人。因为她的内心没有一丝善念。她就会不加选择，任意杀人。每杀一个人就能增长一份功力。不要多久她就能连我都不怕。我是茅山派里出类拔萃的，除了师父辈，就算我最强。你想想，这只恶灵连我都不怕。它会有多嚣张。所以我不希望她死。我希望她活到足够老。老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那时候死才不会为祸人间。老的糊涂了，邪恶也就减弱了。明白了么？”

钟颜张着小嘴，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这一层。要是真的如此。她也喜欢所有邪恶的人长命百岁。

“这就是祸害能活一千年，而好人都不长命的真正原因么？”

卓越淡笑：“你要这么认为，未尝不可。冥冥中自有注定。也许上天就是这样安排的。老天是最聪明，它才不希望一个邪恶的灵魂进入它的国度，给它招麻烦。换做是你，你愿意么。你肯定也不想自己的身边有个邪恶的家伙整天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就算他对你无害，你也会觉得不舒服。”

这理论太牛了。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很有道理。

卓越见钟颜盯着一个地方发愣，伸手摸摸她的头，调侃：“傻丫头，我忽悠你的。你也信。就说你的智商令人着急。照这样看，我还真得看紧一点。说不定哪天遇上个像我这么会忽悠的人，一准把你骗卖了。”

又被戏弄了么？真的么？钟颜斜眼看卓越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结果她发现功力太浅。什么都没看出来。最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卓越，生气的转开头。一个矮瘦驼背的人影从眼前唰的闪过去。一下子就隐没在一边的花丛里。再仔细看时候，却什么都没看见。难道真是眼花。这几天用眼过度，视觉疲劳，出现幻觉了。也不对啊，明明看见了啊。揉揉眼睛再看。

卓越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就当她生气了，推推她的胳膊：“生气了？别啊。我开玩笑的。”

钟颜没睬他，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到花丛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还是什么也没看见。当真是眼花了。要是有人也不可能藏在这么矮的树丛里。

卓越在后面问：“看啥呢，一脸疑惑样？”

钟颜摇摇头，返身回来：“没什么，就是眼花了。”

卓越环视一周：“得找个地方躲着。我们两在这一站，猫妖肯定不敢来。”

小学都是四点半左右放学的。时间差不多了。旁边不远的地方有几间破败的房子，快要倒了。没人住，主人早搬走了。卓越犹豫了一下。

“这个地方太寒酸，实在不想我跟自己的公主猫在那里，谈情说爱。”

这人什么时候能不贫啊。钟颜白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就过去了。破房子的门是半敞开的。屋子里一地乱七八糟的废弃物件。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好在钟颜不讲究，想都不想就进去了。站在烂了一半的窗户前，正好能看见小孩子放学走出来。

到处都是灰。卓越本想摆一两个诱人的pose，看见这些灰，最终放弃了。不过嘴没放弃。

“真遗憾，太遗憾，好遗憾啊。我本来想让你欣赏一下我的颓废美的。可惜这里太颓废，简直就盖过我的风采了。鉴于人家颓废一次不容易。说不定哪天就彻底消失了。我就不跟它争了。”

钟颜很想把他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啥。少贫一点，他就觉得难受么。事实上是她不欣赏人家的幽默。幸亏卓越现在还不知道，不然一定吐血。

陆续有家长走过来。一看还真都是老人。不是爷爷奶奶，就是姥姥姥爷。偶尔有一两个年轻父母，已经算是罕见了。

家长们都聚在门口，大部分都认识。一边唠嗑，一边等下课。

下课铃响后不到两分钟。就看见从教室里涌出来的孩子像一群出窝的蜜蜂一样，“轰”的冲出来，各个像撵兔子一样窜出大门。一出门是各找各家，一顿喧闹之后，人慢慢散去。接了孩子的大人带着小孩走了。

从孩子们冲出来，到离开大门口，没用三分钟。而在门口三四家小店逗留的时间大概五分钟。几乎家家孩子都从那些小店过了一遍，无一例外的拿着东西离开。

十分钟后，喧闹恢复平静，该走的都走了。校园里又恢复了空空荡荡。钟颜看了眼卓越。

“没人了？”是疑问，也是责问。人都走完了。还都是家人接的。没戏了啊。

卓越好像没有听见她的问题一样，继续晃着脑袋，好像在脑子里哼歌一样。本来就不爱说话的人，遇上别人不理，她就更没话说了。

卓越故意等了一会，见钟颜没再问第二句，很是失落的说：“让你多说一句话，真的好难哦。难道我的冷漠措施，没有激起你的斗志么？”

“啥斗志？你都不理我了。我还说什么？”

“是我错了。表示这一招对你没用。我就该在你耳边，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一直说到把你变成跟我一样为止。”

“千万别。弄不好，我会被你吵的失去理智，然后把你当球踢出去。”

“你有这么残暴么？”

钟颜突然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嘘。”随即就用那根手指，指向校门口。从里面出来两个小男孩，都在八九岁，穿的不怎么样。而且衣服一看就是很久没洗过的样子。两个孩子头上的毛乱糟糟的，也是很久没清理过的。无一例外，两个男孩子都很瘦。他们在校门口停了一下，一个男孩对另一个说：“我今天一毛钱都没有。”

另一个男孩摸摸口袋，然后拿出空空的手：“我也是。”

两个孩子失望的对视一眼，又留恋的看了看小店，然后不约而同的朝前走。

“你说今晚的作业要不要做啊？每次都被留下来补作业。太悲剧了。”

另一个孩子哼了声：“如果不是被留下来。跟他们一起放学，你会更难受。看着人家有人接，还能买东西。你不难受么？”

第一个男孩没说话，其实是同意朋友的观点了。提出上述观点的小男孩，用力一脚将一块小石子踢飞出去。

“我就不写。补就补，谁怕谁。”

“可是，老师叫我们回家跟家长说。万一老师不高兴，让我们叫家长，怎么办？”

他的担忧引来朋友的一阵奚落：“叫家长就叫家长。有什么好怕的。你奶奶是个聋子，谁的话都听不见。叫她去，老师能跟她沟通么。我爷爷生病卧床，更不能去见老师。这些老师都知道。你以为老师会傻的真叫我们回家叫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