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渡魂匠 - 蓝烟L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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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江询看向我,“我现在所能说的,都已经尽数告诉过你的师父,你若有疑问,可向她提。”

子未眉头拧了起来,我对他点点头,在跟送客回来的兰若打过招呼之后回到楼上,让唐刈到子未房中等一会儿,打算先给江询换了药再说。

司铭留下的药瓶是个空白的塑料壳子,我打开闻了闻,没有太重的味道,分不出里面有什么成分。

“给我看看。”江询伸出手,我递过去,他只往瓶口里瞥了一眼,我感觉他甚至都没看清里面是什么,在接触的一刹那就蹙起了眉,问我:“这药在我昏迷的时候也曾用过?”

“应该是用过的,兰若拿来的好像一直都是药粉。”我想着,说:“只有一次,她给你撒了药粉之后你咳了很多血,司铭先生赶来之后给你刮过腐肉,入过针,那次上的是一些草药。”

江询沉吟,片刻后一笑,“怪不得,我在昏迷中有一段时间意识忽然清醒了一阵,见到许多过去的画面,周身灼痛,感觉自己好像被抛进了火里炙烤。”

“那是怎么回事?”我问。

他把瓶子放下,说:“这药粉是专门用于驱阴镇尸的东西,和在浓墨中写成符纸,僵尸一类便不敢靠近,若将符纸打在对方身上,即使是毛僵,体表也会受到灼伤,且维持长时间的阳气烧灼,这东西曾经是很多修行者在接触实战后必备的防身之物,但这几年已经很少见了。”

我反应过来,说:“所以你的伤其实已经好了,现在体表的这些创口,都是上一次被这东西所致?”

江询嗯一声,我说:“可它用来镇尸的,怎么会对你造成伤害?”

江询一默,说:“我身上的炁本就属阴,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的身体,跟一具尸体没有什么两样,不然也不会出现尸象。”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犹豫道:“所以,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才会对你有一种熟悉感。”

做了太久的阴事,我对尸体的亲切感甚至更大于人。

江询笑了笑,说:“那也未必是因为这件事。”

“你每次说话只说一半,还不如不提。”我看他一眼,拿了纱布到他身边去,“先把伤口包扎起来吧,那药粉是司铭拿来试探你的,他对你有疑心,你打算怎么办?”

“司徒御伤成那样,只要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对他们不利的行为,他不会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江询说:“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事情,怕瞒也瞒不了多久。”

“被他们知道也没关系吗?”

江询侧一侧头,方便我把纱布裹上去,“暂时还说不好,要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似懂非懂,帮他裹好了伤,离开前,看着他迟疑道:“江询,我们的事情,要告诉子未他们吗?”

江询没说话,我看向他的脸,发现他好像有所顾虑,便道:“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不,我不是不想。”江询顿了顿,语气不确定地说:“你不介意?”

我不明白,“我介意什么?”

“被人知道,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我看着他,笑了,说:“你要是早有这样的顾虑,当初就不该招惹我,什么叫你这样的人,你术法比我高,见识也比我长,论最肤浅的,五官模样也周正,虽然现在少了一条手臂,好在还能长回来,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江询不言,我收敛了笑容,对他说:“我们都是异人,你身上的那些事情对我而言远不在不能接受的范畴之内,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就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他垂下头,唇角微扬,“倒是我多虑了。”

他把衣服系起来,我说:“那我去了?”

他嗯一声,也站起身,说:“我想趁司徒御受伤,尝试着再去九楼看一看。”

“一切小心,以安全为重。”我叮嘱道:“一旦有什么危险,别逞强,也别贪心,立刻回来找我们。”

江询点头,我们分开之后,我回到子未房中,把关于江询身上尸斑的事情跟他们解释了一遍,他们两个人听得没头没尾,可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些,三个人讨论了好半天,我才把子未给安抚下来。至于唐刈,他对阴阳之事知之甚少,但对所有的事情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接受度,心里只认一个对他是否有害,若没有,便只咧着嘴笑,压根不管他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对江询这事只有好奇,而没打算深究。

正事说完了,我才对他们道:“我还有一件私人的事情想告诉你们。”

“什么?”唐刈伸出一张八卦的脸。

我一双手攥了攥,才发觉掌心全都是汗,心中紧张,又搞不懂这紧张的由来是怎么回事,抿了一下嘴,说:“是关于我跟江询,我们俩——在一起了。”

话说完,心也定了,面前的两个人都没说话,全是一副愣住的样子。

“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唐刈窜过来,“江询那家伙天天眼睛盯着你不放,一副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样子,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没想到还真让那小子给追到手了,沈掌柜,你们俩这消息宣布的,我真是措手不及啊,他怎么昏迷了几天,刚醒过来就脱离单身了?”

我笑笑,看向子未,未等开口,却见他神情古怪,眼中含了憎怨一样看着我。

我怔了一下,开口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应,又一次冷着脸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去,甩下我们离开了房间。

“哎——”唐刈眼看着他离开,刚才的笑颜眨眼间变成了愁容,“你们三个……唉!该让我怎么说才好!”

“什么意思?”我问。

唐刈嘴角抽搐了一下,“沈掌柜,你不是还没发现吧,就算你心里拿他当自己的弟弟,可指不定他是怎么想的,你们俩终究是没有血缘的啊。”

“你的意思是……子未他对我……”

我一句话说不完整,内心里完全是抗拒这样的猜测的,可唐刈却一拍大腿,说:“沈掌柜,你总算是开窍了。”

“不可能。”我说:“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我们两个之间不可能会有儿女之情。”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唐刈接言说:“你就没觉得你这小徒弟一直对江询抱有敌意?你说这没怨没仇的,他为的是什么啊,我跟江询可是一起去东盐镇的,他怎么就没对我也天天恨得牙痒痒似的呢?这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我还是不相信,唐刈说:“而且这人啊,十几岁也就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他一个大小伙子,能耐得住跟你在山上待那么多年,那心里还能真没点什么想法么,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我都以为你们是一对。”

“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有点别的东西。”我皱眉,说:“我们沈记历代都是一男一女阴阳调和,从未有过师生动情相恋一说,何况换位思考,我也是一个人跟他在山上待了这些年,可我肯定,我对他只有姐弟之情,师生之谊。”

“这……它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哎呀!”唐刈说不清,语气有些着急,见我木着一张脸,叹气道:“反正你就相信我吧,他的心跟你的心,肯定是不一样的,你说要只是师生之情,他不该用现在这样的模式跟你相处,你看沈小兄弟在遇到什么事的事情,对你有过对师父该有的尊敬和顺从吗?”

我被他说愣了,听到唐刈又说:“这话我以前就想说了,就是一直没机会,也不能确定,今天看他这样子,准没跑儿了。沈掌柜,你不能还把他当小孩儿呢,还是找个时机跟他好好聊聊,把话说开吧,不然这不明不白地拖着也不是个事儿,说清了,不管以后他还愿意跟着你还是怎么样,我们大家伙儿相处起来也没这么尴尬,让他断了这个念想,说不定也能早点再找到个心仪的姑娘,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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