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原来是喜欢
只见文喜太后对着身边的嬷嬷吩咐了几句,那嬷嬷听后神情微诧,似乎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愣了片刻。直到文喜太后对她摆了摆手,她才走进内阁。
“殿内这几日都没见阳光,里头有些潮了,咱们去外头吧。”文喜太后笑抚着管清欢的手。
管清欢笑着点了点头,搀着文喜太后的左手起身,卿钺从善如流地扶起右手。
文喜太后看着身边的一对金童玉女,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现在,最操心的事就是他的宝贝孙儿的终身大事了。
嬷嬷取了一把琴出来,放在玉兰树下的琴案上,管清欢摸摸了那把琴身,只见那如漆般的琴面雕饰着一叶扁舟,上面隐约有着一个是女儿家,茕茕而立,风姿绰约,似乎在轻音慢颂。
管清欢轻轻勾起一根琴弦,清越如山涧泉水的声色徐徐而来,携带着朝间最纯净的那抹阳。
好琴。
手指慢慢拂过琴首,刻着小小的三个字,长相思。
此琴原来是叫长相思。
“太后娘娘可有想听的曲子?”管清欢将目光转向站在不远处的文喜太后。
“可会越人歌?”文喜太后问道。
卿钺闻言有些诧异,他听过文喜太后弹过许多曲子,但他从未听过文喜太后弹过此曲。
管清欢心中也是微诧,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越人歌应该是首示爱的琴曲,不过很快她又回过神,点了点头。
管清走至琴案,坐下。
精致修长而又细致的素手轻轻抚上琴弦,朱唇轻启:“今夕何夕兮……”
悠扬婉转的琴音就好比燕山上的一隅本终年不见日光,但在一日复一日的斗转星移中,终有一抹摄入,渐渐地,融雪消冰,裸露出那一小片墨色的冻土,一棵芽儿在不知不觉间冲破了层层的土壤,就在那眨眼的一瞬,探出它那嫩绿的头的那刻见证生命衍生的震撼。
白玉兰似乎也流连于管清欢她那琴音,一直徘徊在半空中,旋转,飞舞,久久不肯落地。
卿钺也愣神在那,记忆慢慢回溯至那棵槐树下,那个小姑娘不过十一岁,却隐隐生出倾城之姿。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她面带羞涩地弹唱着那流传千古的名家绝曲,却不知有没有理解诗中所道的情思。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卿钺失神喃喃道。
原来暗暗记了她这么多年,并不是因为她而输了当初的那一场赌局,以至于荒废了他五年的谋算,也不是因为狡黠如狐的她蒙骗了自己,在他无往不利的辉煌战绩中抹上了最耻辱的一笔。
只是因为,当那槐花坠入那小姑娘的鬓边时,她恰好看向了自己,又恰好地唱着那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就在那一瞬,一眼万年,地老天荒。
他原以为在他下无量山的那刻,种在他心上的那颗种子是要犹如荆棘般疯狂生长的仇恨,不想,却是一种名为情动的花苗,就在今日,它终于破土而出。
原来这几天的精心的“勾引”,以及若有若无的暧昧,只不过是潜意识对于年少时对那个女孩动心,却被无情欺骗的报复,想让她也尝尝当初自己得知被辜负时的心情。
卿钺弯了弯嘴角,心里暗道:承认了吧,你就是看上她了。
文喜太后似乎也沉浸在那琴音中,脸上带着浓浓的怀念,没有注意到身边卿钺的失神。
许絮远远地听着,望着,只觉得这一刻,岁月静好。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卿钺,她从未动过情思,所以她也读不懂卿钺看向姑娘那道目光中所蕴含了什么,只是联想到那四个字,目光缱绻。
而立在另一棵槐树下,犹如一道影子般存在的焰,偷偷将目光瞥向正在盯着自家主子,之前盯着自己的那个痴女。
心里暗暗骂道:简直就是水性杨花!刚刚还看我呢,现在便在觊觎主上,厚颜无耻的有的一匹。
心里默默地给许絮比了个小手指。
一曲完毕,管清欢抬眸便直直望向卿钺的那双江南烟雨覆盖的双眸,不知道眼睛是不是愈发不好使了,她恍惚从中瞧见了几分情动。
不过片刻,那幻觉便消失不见,再仔细看看卿钺,还是那副宜喜宜嗔的贵公子模样。
文喜太后定了定神,笑着对管清欢挥了挥手:“丫头,过来。”
管清欢敏锐的发现,此时的太后对她的态度又亲昵了一分,丫头,是家中长辈对小辈的叫唤。
管清欢走向文喜太后,文喜太后伸手握住管清欢的手,面容很亲切慈爱,看向管清欢的眼神也是像看家中小孩的眼神,身旁的嬷嬷暗暗心惊,这样的眼神,老主子从未给过陛下的一儿一女,也就是自己的亲孙儿。反而是非亲非故的,更是给予了。
比如眼前的这两位,还有就是,质子府的那位。
“丫头,你觉得我的钺儿如何?”文喜太后的一句话如同惊雷般响彻整个文喜殿外的庭院,“皇奶奶将你许配给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