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情面

老祖宗淡淡地瞥了白芷一眼，道：“你这样做，可有想过言丫头知道此事后会如何对你？”

“且不说言丫头会如何对你，若是真的将你拨给了瑶丫头，那这必定也会使她们俩姐妹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老祖宗接着不急不缓地说道。

白芷抬起头，神情决绝而坚定：“若是将奴婢拨于大姑娘伺候，奴婢定将为大姑娘赴汤蹈火，拼了命也会护大姑娘在将军府周全。”

老祖宗眼中精光闪过，眼神倏地看向白芷也，一动不动地看着白芷，似乎是想要看穿她。

白芷却丝毫不惧老祖宗审视的目光，神情肃穆且坚定。

宁析闻言，眉头也微不可查地皱起，抿成一线的嘴唇此时张开：“老祖宗，您是时候礼佛了。”

老祖宗这才将目光收回，右手伸出，宁析弓着腰扶住老祖宗的右手，一步一步走偏阁的佛像前。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老祖宗在白芷的身后丢下了这句话，白芷转头看向老祖宗的方向，似乎还是不死心，正要说些什么，此时，站在老祖宗身旁的宁析却盯着白芷，摇了摇头。

白芷这才放弃了，随之而来的是那恳求的目光，那道深切的目光，就像是没入海底的求生者渴求浮木的眼神，看得宁析心头一颤，宁析缓缓地闭上了眼，微微地点了点头。

白芷神情激动，满怀感激，手脚无措地急忙起了身，对着老祖宗的方向行了个礼，低声道：“奴婢就先告退了。”

白芷退下后，阁中只留下了老祖宗与宁析二人。

一直紧闭着双眼，跪着礼佛的老祖宗此时睁开了眼，对佛祖拜了拜，然后开口徐徐道：“你果然心疼她。”

身侧立着的宁析垂下眸，停了许久，才出声：“她从小被发卖到国公府，是奴婢一手调教的，原本是想让她给奴婢养老送终的。”

老祖宗原本淡漠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软色：“你是我的陪嫁侍女，一生无子女，合该给你这个情面。”说着便自个起了身，宁析见此立即伸手去扶，却被老祖宗横手挡住。

老祖宗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白芷性情向来软弱无主见，今日她会说出那番话，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

宁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若不是被逼急了，开了窍，那便是有人指使。”老祖宗说到后者眼神泛着凌冽的冷光。

宁析脸色有些犹疑，她心里其实也清楚，甚至比老祖宗更清楚白芷是什么性子，她不是个决绝的人，更不是个会轻易放话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说的这个点，太精准，她知道她对于大姑娘的价值就是忠心。

唯一能使老祖宗松口放她去大姑娘那伺候的理由也只是那份忠心。这么聪明利落的一番话，不像是白芷可以想出来，说出来的。

除非，她是真的受了非人般的折磨，让她开了窍，转了性，再想想方才她那决绝悲切的样子，似乎也说的过去。

不过……依旧是不能确定，是否她是受他人指使，要她跟着大姑娘，进入将军府。

若她是老祖宗，定然是不会冒这个险的，想到这，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奈，白芷，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如今这幅模样，她实在是于心不忍。

“待会你就去跟言丫头说一声，让白芷跟着瑶丫头伺候。”老祖宗没有看宁析的脸，只留下了这句话：“不管白芷是怎样的，我都该为你想想。”

宁析身子一震，昏黄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张了张嘴，喃喃道：“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