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各取所需

“宁可暂时闻着法国人粪便的味道，也比什么都吃中国人的强。”——胡志明，奠边府战役前越共高层会议发言。

胡志明是位共产主义者，但他首先是民族主义者，印度支那联邦的梦想竟然在一开始就被中国人撕得粉碎，名谦就像往常那样，站在道德高地上胡作非为！

这一次，中国让越南战争机器完全停摆的借口居然是保持中立，而根据国际法，中立国是不可以向交战国运输战争资源的。

在越南人眼中，中国就是如此，每次都装成圣母一样，做的确是婊子一样的事情（基本正确）。确实，当中国人要维护自己利益的时候，分分钟冲击西方租界，根本没讲过什么国际法，中国援助缅甸革命，是哪条国际法？

但是他见不到名谦，没法说这道理，而南下的越共军队则陷入补给中断的境地。粮食尚可就地筹集，弹药却根本没法通用，6.8mm子弹只能由越南自己的军工厂供应，硝酸供应中断之后，库存弹药在快速的消耗中很快就见了底。

高强度的战争消耗根本不是一个农业国可以支撑的。

就像泰国那样，买来一个国防现代化，可是弹药库存只能坚持一个月，一个月后，泰国军队只剩下轻武器，不和谈也得和谈。

小国就是可怜啊，工业化要被大国坑到死，保守种田某个工业化邻国就能把你坑死。最后总结成一条，那就是要跟着好大哥混。泰国在这方面堪称墙头草的典型，而波兰则堪称蹭脚垫的典型。门口蹭脚垫就够惨了，波兰这种还是印上“不服你踩我”的嘲讽蹭脚垫，也难怪反犹的小胡子要把波兰人一块灭了。

泰国就比较招人喜欢，历史上的泰国，牛的时候敢跟缅甸硬抗，缅甸跟中国打起来的时候，泰国就跟中国好；后来英国人来了，泰国就跟英国好，割地赔款也不改初心；英法崩盘了，马上跟日本人好，收复失地形势大好；等到日本人完蛋了，马上勾搭美帝，先去朝鲜后打越南，可谓忠心耿耿；现在……他又是中国的好伙伴。

这品行……名谦不在乎。本来嘛，建立在生意上的友谊比建立在友谊上的生意要持久。妓院里的女人，她不想当婊子又能怎么样呢？

像现在这样最好，各取所需。劳动党热情的接待了泰国代表团，和苏联人相比，中国人显然更好打交道，他们不会要求什么政治条件，只要有钱赚就行。

中国人把他们带到一个叫做珠海的地方，为了把中国产品卖到全世界，从1937年开始，各个国内军工企业纷纷挂起一块马甲，跑到国外推销，最着名的一次是1937年的巴黎航展，劳动党展示了最疯狂的21缸3列63l排量的超级发动机样机，狠狠的装了一把。然后这款发动机在回国试车的时候就着火了，剩下的两台样机也在地面试车时烧毁，这个疯狂的三列发动机思路才没有变成现实。

巴黎航展刺激了劳动党，为了打开销路，中国人在珠海也办起了航展，两年一次，正好1939年的时候赶上中南半岛乱战，战争一结束，又是卖军火的好机会，泰国代表荣幸的成了第一批客人。

农民出身的军工人把展厅办的跟农贸市场似的，那年月也没啥电脑制图，都是靠人工画上去的，就像上海街头的广告画一样，卖的东西除了轻武器可以实物展出，其他的大部分都是模型，比例还比较大（小了做不出来），就像卖白菜一样摆出来，明码标价。

“客人，我的意思是，大老远来一回不容易，装备一定要买齐，不能在乎钱。打仗这回事儿，就像放烟火，一亮一灭，一片火箭就过去（gone）了；一亮不灭，一片火箭炮就过去（gone）了。”

“知道军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那就是仗打完了，可手里的弹弹还没打完咧！”

泰国人哭了，这是他们最感同身受的一句话：“小伙子你知道军人最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那是仗还没打完，手里的弹弹打完了！”

呃……联想到泰国人在战争中的遭遇，中方销售员郑重的点了点头。“那这样吧，我们可以转让弹药生产线，这是全自动线，那边是半自动线，免费培训首批工人，后续培训仅收成本费。用美金购买享受九折优惠。用一门炮的钱买12门炮的威力，您不用犹豫了！”

好吧，中国人没告诉他，一枚火箭弹的钱可以买好几发105mm炮弹。不过据他所知，中国武器序列中没有105mm级的炮，不然这个小破绽还有被发现的可能。

泰国人犹豫了一下，107虽好，就是射程太近，这玩意儿五六公里的射程比动辄10公里射程的博福斯山炮少了一半，如果开战一定会被压着打。

好在中国人也有解决方案，122mm车载24管火箭炮，尾翼稳定，抗战中脱颖而出的明星武器，射程10公里，使用燃烧弹头，所过之处一片火海寸草不生！中国陆军最强悍的大规模灭绝武器。

泰国人还是摇头。

两军的思想不在一个位面上，所以有些事情发生了误会。中国军队讲究刺刀精神，有我无敌，随时要跟敌人拼命，所以特别喜欢火箭炮、迫击炮这种高射速“刺刀”武器。泰国皇家陆军则不然，他们需要的是远距离消灭敌人，自己零伤亡的武器，要求高精度，远射程。

没关系，中国军工还是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37式155毫米52倍径加农炮，新型防空巡洋舰主炮的陆用版本，法国施耐德m1932式155毫米加农炮

的直系山寨后代，日本155毫米60倍径舰炮的表兄弟，炮管长达8米，德国高精度深钻机床加工，使用国产稀土合金钢制造，全炮重达18吨，必须使用二号坦克底盘改装的牵引车拖曳，加上炮弹和吊机，系统全重高达30吨，装备期间发生了牵引车和火炮必须分开过桥的笑话。

这款火炮可以把50公斤重的炮弹打到25公里外，初速高达907m/s，因为炮架每一侧有2x2四轮结构，加上炮位两个轮，一共十轮，故称“十轮重炮”。这种炮在人民军中只装备机动兵团直属炮兵团和七大军区的直属炮兵旅，总产量200门出头，因为重量太大，成都、济南、广州三大军区先后退装或是作为沿海要塞炮使用。

但是泰国人却是一见钟情，当场表示要买！

这下子，中国人恍然大悟！

几乎是一夜之间展厅上的单子就给换了。人家是皇家陆军！沾上皇家两字，那就得高大上啊！飞机那怎么着也得是液冷高空型战斗机，617厂那种20吨的五号坦克原型车就别拿出来丢人了，得上56吨级的四号重型坦克，虽然这种车只造出8辆原型就被砍掉了。至于泰国海军急需的军舰，1936型驱逐舰太差劲，远洋性能不好，而且也无法满足泰国人高大上的需求。他们要求的东西中国海军确实没有，这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在航空方面，人民军却拿出了一款诚意满满的产品——s-10舰载攻击机。出自“双发狂魔”的手笔，原本的设计目的是为人民军陆军部队提供一种廉价的双发攻击机，不得占用战斗机的发动机，所以他们只能选择700马力的发动机。可是设计到一半，军方突然又改了指标，要求至少挂载900公斤弹药，其中包括火箭弹。这一改就改到战争结束，原型机还是没有通过试飞，与要求的设计指标相去甚远，项目准备下马。但就在这个时候，大功率发动机不再限制供应，研发单位把两台1100马力的14缸气冷发动机装了上去，气动外形修改之后，马上符合了设计要求。尽管物是人非，但海军仍然需要替代p-4鱼雷机的后继机型，s-10既可以俯冲攻击，载荷又很大，便被饥不择食的海军选中作为鱼雷攻击机，恰好可以挂载一枚907公斤的航空鱼雷。一般来说，攻击机的机炮位于机头位置，而s-10的四门20mm机炮全部收在翼根处，这样一来机头基本上就空出来了。日本人看到这个奇怪设计时还以为是重心不好平衡，嘲笑中国人的设计水平，但是跑过来参观的德国人却有了一丝警觉，悄悄的把中国人拉到一边询问。

机头是空的，却有配重，有四个圆圆的孔洞，肯定是安装什么东西，附近似乎还有支撑架的痕迹。同样也在进行研究的德国人马上意识到，这架飞机的机头上可能装了雷达！机载雷达，当时属于绝密，各国都是自己闭门造车，比较先进的英国人把天线收进里面，做得很光滑，而中国人技术不过关，只能在外面搭上一套八木天线。

虽然不尽如人意，s-10还是可以在夜间发现15公里外的驱逐舰大小目标，雷达操作员引导飞行员进行夜间雷击作战。同样的，这套雷达系统也可以引导夜间空战，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机关炮位于翼根部和飞行员座舱后面，这是防止炮火闪光炫目的缘故。

在日本人看来翼展17米左右，尺寸比97舰攻还要大一圈的s-10是中国人粗放山寨的结果，也就是速度稍快点，根本不是97舰攻的对手。随后的情况也说明了这一点，没有雷达系统的s-10虽然属于多用途攻击机，但无论是泰国代表还是朝鲜同志都不买账。

倒是p-2的改进机型获得了泰国空军的青睐，p-2本来底子就不错，换成1100马力发动机之后，稍微修改就可以挂上500公斤炸弹，中方将改进后的p-2赋予p-6的编号。与s-10一样，两舰载机都可以达到480公里的极速，性能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也都是开始小批量生产的机型。

泰国人很喜欢重磅炸弹，就像他们喜欢重炮一样，经过短暂的犹豫，他们最终选择了p-6量产型作为泰国海航的打击兵器，一口气订走48架。

劳动党趁势向泰国推荐中国的工业设备。名谦做生意从不喜欢做一锤子买卖，要把客户牢牢的拴在身边，你必须为他创造价值。

这叫挖掘客户特色产能。中南半岛这部分业务其实都给了高饶，他自己做后勤的，懂经济和交通，顺便也可以入手国家战略。

泰国，提到这个国家，每个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人妖吧，名谦肯定没打过这玩意儿的主意，不是别的问题而是这东西不能卖钱。

“橡胶……精油……泰丝！”高饶画了一个圈，“泰丝是个好东西，和国内的缫丝机能搭上。花卉……锡金！嗯锡金也不错，好像还伴生稀有金属。”

高饶仔细的标注在地图上，仿佛就像自家产业一般，用不了多久，中国工人就会带着炸药和挖掘机，把这些矿藏毫不客气的打包带走，顺便给泰国留下很多基础设施。如果一切顺利，中泰之间的友谊就算是进入状态了。

中国会给泰国无息贷款，这些贷款以矿石、珍稀木材、大米、木薯、橡胶、玉米来偿还。为了让泰国朋友能更有效率的产出这些东西，中国还派出农业技术专家到泰国传授先进农业知识，展示机械化耕作、化肥使用等等。甚至同意把中国的中专职业技术学校也开设泰国分校，专门教他们种地。

和泰国一样，老挝、柬埔寨也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中国人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无息贷款，然后把多出来的产品三七分成，拿走大部分。即便如此，留下来的还是比他们用手工生产的方式要多得多。也比西方殖民者统统拿走要好得多！

穆美和一份又一份的看着这些计划文件，有的已经在落实，有的还是设想。回想起联谊会上那个《卖拐》的小品，她突然觉得名谦就是那个卖拐的人！竟是用这么一番大道理把人家忽悠瘸了，光明正大的赚取暴利。而被忽悠的人甚至还会感恩戴德，因为中国人来了以后，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变得更好！当然好了，祖宗留下的矿石和木头都卖给了中国人，钱让你一代人花了，不好那才怪了。

颂堪筹谋了十几年的阴谋，似乎把劳动党中央都骗了进去，但是现在看来，这点损失已经给扳回来了，泰国只拿回了老挝柬埔寨这两处巨大损失的小部分，名义上赶走了法国人，一百年内也没法再把地盘扩张到那个地步。而这些被泰国占领的地方将会成了两国间的芥蒂，中国仍然可以用调停的名义两头敲诈！不！名谦不会两头敲诈，这种小利益他不会要的，他要的是平衡，这样两边都会和他做生意，并且会自愿让步！

再过三年，或许五年，这些和中国合作的国家无一例外都会成为经济圈中的一份子，变成一块外部势力无法插足的铁板。这个过程甚至也在日本发生，日本政府已经越来越喜欢中国的廉价商品，正是有了这些日本才有可能在财政紧张的情况下扩大军备。联合舰队的甲板刷和舰炮的丝绸药包都已经换成了中国供应商，而失业的日本人则被中国招募从事体力劳动。这样下去，日本还有多少技术可以交给中国呢？而没有了技术领先的日本，又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不寒而栗。穆美和更加卖力的研究眼前的资料，她还有筹码，名谦是要退休的，为了国家法度，日期不能拖延，她和高饶却很年轻，只要给她五年任期，她一定可以把那些痴人的迷梦给扇醒了！

想要八纮一宇是不太可能的，但至少也可以作为一个中等国家过上富足的日子，恐怕也是她现在唯一能为祖国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