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大打出手
罗三炮带着二十多号人，顺着事先标号的标记向百货大楼插去。躺在担架上的陈子龙给他们标注了路线，所以非常顺利，回想起来，在割那面膏药旗的时候，其实日本兵已经首发命中了，由于距离不远，子弹穿透身体，打在地面上，火花四射，陈子龙不知自己中弹，仍在与日寇血拼。
现在轮到罗三炮的突击队出场了。
龙牙突击队致力于敌后作战，主要的任务是渗透破袭，除了少量的狙击步枪外，所有队员携带的都是连发武器，包括缴获的zb-26与人民军自产的“小米”，由少量的61迫击炮提供火力支援。毫无疑问，这个组合在中远距离基本没什么战斗力，而一旦进入100米范围，一个三人战斗小组三秒钟内就能喷出几十发子弹，倾盆弹雨劈头盖脸而下。载之前的战斗中，龙牙都是通过电台完成大部分任务，如今是真正的庖丁解牛。
罗三炮虽说脾气暴但也不是白痴，日军占领了百货大楼，到处搜查中国军人，这个时候跑过去不知道要跟多少人交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笔买卖做不得。
这个时候日本兵会怎么想？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这是劳动党党员的必修课。战士们开了个短会，日本人吃了亏，肯定要报复，他们一定会在贫民区搜查枪手。这样一来，学校那边就不会留下太多人，突击队智取女校，救出这些学生，再通知大部队过来收拾残局。
突击队员们派出尖兵，排成穿插队形，直接朝学校包抄。为了防止百货大楼的日军打冷枪，一个战斗小组留下负责随时吸引日军注意力。
果然，学校大门口两名日本兵已经在站岗了，罗三炮嘿嘿一笑，日本人真的是没见过江洋大盗。很快，情况就摸清楚了，学校里面只有四名日本兵把学生们押在操场上，前门后门都有日本兵把守。突击队绕到侧面，只见一人撑住墙壁另一人抱住他的腰，翘起屁股，第三名突击队员踩着他们的腰背和肩膀就越过了高墙。
队员背对围墙，单手据枪，拍打三下，墙外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翻墙入内，一个狙击组和一个机枪组在外围负责掩护，另一个机枪组跟着突击队入内。突击队三人一组，悄悄的从侧后将操场的日军包围了。
啪嗒啪嗒。日本哨兵突然听到身后的教学楼有脚步声。
有人！鬼子大喜过望，两个日本兵提着步枪就去找人。“正男，这个处女抓住了可要归我！”日本兵笑着说道。
“胡说八道，肯定是我先抓住的！上好保险可别走火了，不然你又要最后一个！”另一个矮胖的鬼子兵哈哈大笑。
“你去那边！”鬼子兵喊道。
那个叫正男的鬼子快步上楼，左顾右盼，那个女学生一定是躲起来了，抓到她非来个立即执行不可。
咦？那是裙摆么？正男心中大喜，原来躲进了柜子里。
“小乖乖，来吧！”鬼子兵淫笑着打开柜子。
啪！
一拳打在脸上。
正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立即就被放倒，鼻子只嗅到一股乙醚的味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该死的正男！竟然要吃独食。”鬼子兵骂道，他已经听到那边的响动，三步并两步赶过去。突然，似乎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没有女人尖叫呢？
当然不会有女人尖叫，因为他后面站着一个男人。罗三炮捂住他的口鼻，匕首从左侧肋骨刺入，刀刃一翻，这个日本鬼子就见了天照大神。
浑然不觉的日本兵还不知道有多少支枪口对准自己，只是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正男他们去了有一会儿了，人呢？看到这两人已经有所警觉，突击队也不再犹豫，罗三炮双枪齐出，啪啪两枪，两个日本脑袋就被打成了烂西瓜。警戒的机枪组听到枪声，第一时间就是一梭子，前后门的日本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当场击毙。
突击队员们只用短短一分钟就控制住了局面。罗三炮扶起吓瘫在地的师生，将这些惊魂未定的人送出校门。
“还有谁不在吗？”队员们问道。
女学生哭着说道：“柳老师被他们关在那间屋子里了。”
罗三炮轻轻的推开门，眼前的情景惨不忍睹。柳老师双手被捆在一张椅子的把手上，整个人趴在椅背，脚踝也被绳子捆在椅子腿上，裙子被丢到一边，鬼子的兜裆裤被套在头上，私处一片狼藉，人已经被糟蹋昏了过去。
战士们一边红着脸一边给她草草套上裙子，用毯子遮住身体，背着她撤离。
没走两步，远处再次传来冲锋枪的声音。这是掩护小组与百货大楼的日军交火了！罗三炮知道形势严峻，命令一个班的战士将学生送到城西安置，自己带着机枪组和两个战斗小组赶过去支援。
另一方面，日本第六师团的前锋也开入了济南城，这些都是轻装步兵，大约一个大队，主要任务是在日侨聚居区构筑工事，这也是护侨行动的本意所在。可是福田师团长显然低估了熊本师团这群畜生的闹事水准，野兽师团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日本兵一进城，在工作之余也没忘了搞搞副业，在日侨的带领下到学校撒野去了。
百货大楼附近一交火，大队长小边赤太郎就知道要出大事了，那年月自动武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备的，他的第一反应是张宗昌的直属卫队，因为这支部队配备的是mp-18冲锋枪。虽然他们早就跟张宗昌打过招呼，但中国反日情绪高涨，保不齐哪个人就义愤填膺，出手阴日本人一把。
日本人暂时还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派人过去把袭击者抓起来处死就行了，最多再抢掠一下。可当战报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步兵班，被冷枪击毙三人，另一个班被冲锋枪击毙四人，两人重伤，轻伤还没有统计，还有一个步兵班干脆全部伤亡，生还者是在后面的士兵，他们连什么情况都没不知道就被子弹扫倒。生还者回忆证明，袭击者是一个人，使用步枪射杀了三名日军，又在撤退中用冲锋枪连续扫射，遗留现场的两个弯弹夹和子弹壳清晰的告诉日本人，袭击者装备精良，射击冷静，动作敏捷，战术素养绝不亚于日本甲种师团的优秀士官。特别是最后一次遭遇战中，居然可以控制住连射的冲锋枪，打倒一排日军，战斗力非同小可。
当他再次听到冲锋枪的声音时，心中暗叫不好！小边少佐不是白痴，把士兵送进小巷里跟手持冲锋枪的敌人作战，那就是找抽！小边立即派出援兵，并且下达了新的命令：各部队严禁追击，立即收缩到主要制高点，用轻重机枪压制对手，并向可疑目标开炮！
这道命令根本没有改变什么，因为突击队的目的不是攻取百货大楼，而是转移学生免遭日军的报复。日本人收缩兵力反而让突击队走得更从容一些，当然，如果日军没有用十年式掷弹筒乱打的话，会更容易。这种手榴弹投掷器射程只比冲锋枪远一点，几乎没有实战价值，不过确实给负责掩护的战士们造成了一些麻烦。
残暴的日军找不到报复的对象，气愤至极，小边调出大队炮，准备要炮击济南。这份请示当场被福田师团长摔了回去，呵斥他不识时务。小边赤太郎一下子就懵了，这不是你们说要闹事的嘛？怎么突然又不闹了呢？
福田横眉冷笑——你小子还太嫩！
5月1日，正在济南视察的蒋介石对眼前所见大为惊讶。日军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设立工事，拉起铁丝网，肆意扩大护侨范围。自日本向国民政府通告护侨的行动之后，国府就一直外交抗议，国军进入济南以来，与日军士兵屡生龌龊。本来，土肥原贤二的打算是让人民军接管济南，避免冲突，结果藤井走了半个月都没见到名谦，日本人跟劳动党也没有联系渠道，毫不知情的李宗仁被蒙在鼓里，何应钦在部署的时候将人民军晾在城外，让国军接收济南。
土肥原很生气，福田很高兴。
翌日，看到日侨义勇团传单的蒋介石在蔡公时的鼓动下，义愤填膺，向日本公使馆提出抗议照会。蔡公时真可算得上一条好汉呐！忠勇二字上确实是无出其右。当蒋介石视察济南时，蔡公说道：“济南商埠本是中国领土，日本竟敢公然出面声称保护，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当年的蒋介石也是个大号的愣头青，听完就要去提出抗议。蔡公又说：“我等扞卫国家，不惜一死。”又拿出南宋抗金的故事鼓励蒋介石。蒋介石听完大受感动，决心不惜一战。此时的李宗仁还被蒙在鼓里，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摔坏了电话筒。
不惜一战！蒋该死你好大的口气啊！还南宋抗金，你的岳家军韩世忠呢？！书生和政治家的区别就是，该不该做和能不能做是两回事，马上做和以后做是两回事。蔡公时是书生，该做就做，至于能不能做，大不了以死报国，作为官员，他这种见识是没问题的，军心可用。但蒋介石是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就算要打，你也要有准备啊。5月2日召见日本公使之后，对方当即答应撤军，这让蒋公非常高兴，自革命外交以来，国府处处显示强硬，确实赢得了不少利益，理所应当这一次日本人退让了。
果真如此么？日军第六师团司令福田与第十一旅团司令斋藤多次密谋，故意装出接受蒋介石要求之态，麻痹对方，5月3日，日军后援到齐，当即向中国军队发难。
听到炮声的蒋介石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真打呀！”
废话，日本鬼子还有来假的么？到了这个时候，李宗仁反而冷静了下来。蒋介石是靠不住的，他现在已经不是不惜一战，而是千万别打。日本强中国弱，大局还是没有改变，对于弱者来说，大方向示弱，躲避对方，小方向示强，痛打对方，如此一来才能让日本人摸不着头脑，不敢提出过份的要求。现在蒋介石反了过来，被人家花式吊打却又投鼠忌器。事已至此，必须与日军交战，打疼对手，然后消失不见，如此一来才能挽回局面。
“我反对这个方案！”高饶怒道，“日本人占我领土杀我同胞！必将日寇逐出国门，方能洗刷国耻！”
李宗仁还试图讲道理，话没说出口却已经被打断了。“先由鲁羊同志带领第二师抢先发起攻击，其余部队加速向济南靠拢！一定要把日本人往死里打！”
鲁羊去了一趟伏龙芝，回来时肚子倒是下去不少，听说了龙牙突击队的报告，早就怒不可遏。高饶也正是看到这一点，利用老同学的关系和民族主义口号，一下子就把部队调动了。显然，义愤填膺的人民军参谋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高饶绕过最高指挥官李宗仁发布了战斗命令！
人民军战士早就看日本人不爽，这一次是日军寻衅滋事，在爱国主义感染下，高饶的思想工作传达到了每一个士兵——消灭日寇，保家卫国。
一边是故意生事的福田彦助，一边是报仇雪耻的高饶。
针尖对麦芒，杠上了！
鲁羊刚刚从苏联毕业回国，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大任务，高兴的不得了。名谦从北京带回来的学生兵，在根据地开辟的时候就牺牲了一部分，剩下的大部转到政府机构，还在军队作为战将使用的仅他一人。
本来，刚刚毕业不应该马上提拔到师长这种位置，主要是防止纸上谈兵的悲剧，但人民军指挥人才奇缺，张贯一和白崇禧又犯了错误正在反省，能拿得出手的实在不多，只能抓住一个是一个。很快，鲁师长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此时商埠区内的北伐军与日军已经是犬牙交错，各自占领建筑对峙，而城外则是清晰的战线。显然，对于已经少量装备冲锋枪的人民军来说，城内交战明显胜算更大，如果到了城外，重火力方面比不过日本人，轻武器方面没有轻机枪，重机枪也不多，靠迫击炮与日军山野炮对抗，肯定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