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生母
“阿姨，这个给你。”乔以安带着口罩大镜框走在大街上，牵着一条黑色的大狗，手里拿着饮料瓶，刚想要扔进垃圾桶，就看到旁边一个捡垃圾的老太太，随手将瓶子交给对方，低声道。
对方低声道了谢，也没有抬头，乱蓬蓬的头发散乱着，遍布着污渍。
乔以安皱了皱眉，“阿姨，您哪儿的人啊！您的孩子呢？”乔以安从不觉得自己是善心人士，但是看面前的老太太却有几分面善，所以多问了一句。
老人抬眼看了一眼乔以安，似乎是认出他来，低声惊呼一声，“乔以安啊！”
“是啊！”乔以安笑笑，也没有表现的很惊慌，“您有孩子吗？”
“没……没孩子。”老人低下头去去。
“哦，那您有家人吗？他们不照顾您吗？这天气这么热，您一个人在这里，中暑了怎么办？”这一点，包裹的极其结实严密的乔以安最有发言权，他都觉得快要受不了了，正打算拐个弯去找家店里呆着，等这一波酷热过去。
“没，没有，我就是一个人。”老人低着头。
“那，没什么人送您去敬老院之类的吗？国家应该有福利政策啊！”
“没，我没认识什么人。”老人摇摇头。
乔以安皱起眉头，他听说一般孤寡老人都是会被街坊四邻照顾，或者有什么政策送去敬老院，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钱，却从未听说这样的老人连敬老院都进不去。
乔以安觉得自己最近还是略闲的，偶尔做做好事也可以打发时间，也就挑眉一笑，“那我送您吧！我找人联系一下，送您去敬老院，您这么大年纪，要是没有什么必要的理由，真不值当一个人这么辛苦。”
乔以安拿起手机，就准备给朋友打电话，这样的老人可能连敬老院的门在哪里都摸不到，但是他有门路。
“别！不用，不用你帮我。”老人摇摇头。
“为什么？”乔以安疑惑的放下手机。
“没有为什么，你……”老人顿了顿，最终一言不发的转头就要离开。
乔以安似乎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觉得他冷酷无情，连亲生父亲都不管，所以，对陌生人就更加的狠心吗？
乔以安冷笑一下，耸耸肩，随便吧！他偶尔的善心被人踩到地上，他也无话可说，也不想凑过去惹人厌烦。
乔以安又牵起大黑顺着路找僻静的咖啡店，身后的老人似乎是察觉到他离开，转过身来偷偷的远远的跟着他。
老人自觉很聪明，离得有些远，但是乔以安还是很敏感的感觉到身后的人在一直跟着，并不是巧合。
因为，他已经转了好几个弯，试图和她岔开路了，结果，每次他转弯，过不了多久，对方也会跟着转弯。
半个多小时后，乔以安终于烦躁了，堵在一个拐角里，等着对方跟上来，抱胸看着那名拖着蛇皮袋的老人，道：“你为什么一直要跟着我？后悔说那句话了，你想去敬老院？”
老人一言不发，默默的摇摇头，就想要转身离开。
“等等！”乔以安叫住对方，皱着眉头。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这人最怕有人对我说话做事留半边了，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啊！”乔以安觉得有些生气，却又觉得心底有些淡淡的发慌，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走了。”老人摇摇头，就要离开。
“算了，跟你生什么气，我送你。”乔以安自觉又跟了上去，却远远的跟着，不发一言。
老人回头看了乔以安一眼，默默的拖着蛇皮袋走在前面，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还是干脆利索的翻找，乔以安远远的站着等她一言不发。
等到老人收了一路的垃圾瓶子，蛇皮袋都装的满满当当之后，乔以安几步走过去，夺过老人手里的袋子，低声道：“我来拿，太满了，很沉。”乔以安也不介意弄脏自己的衣服，直接背在了背上，眼睛却有一丝的模糊，脸色越发阴沉。
老人惊讶的抬头看了乔以安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和乔以安有几分相似的眼眸流露出惊慌的色彩，下一刻，又被披散的头发挡住，只是默默的走在前面引路。
天气很热，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整条街上仿佛只有两个人一样，一路闷不做声的拐进一处破落低矮的角落，乔以安曾经习惯于这样的环境，可是现在，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久到，他几乎都觉得，城市里早就没有这样地方的存在了。
“你家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乔以安道。
“这边。”老人默默的引路，将乔以安带到一间破旧危房的楼道深处，楼到处最深处被单单隔出一段，作为一个密闭的空间，屋子里昏暗也只有走廊昏暗的灯用以照明，乔以安帮着她把东西塞进单人床下面，不算是房间的空间里除了床几乎都密布着各种垃圾，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乔以安低声道：“那我走了。”
“唉。”老人点点头，随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仿佛年轻时候的模样，只可惜，容颜逝去，曾经娇羞可人的动作，如今，连一丝风韵都难存。
乔以安顿住脚步，“你回家吧！不要再在这个城市里了。”
“哦，我……我就是出来看看，看看就回去了。”
“那，看完了吗？”乔以安问道。
“看完了，看完了。”老人点点头。
“看完了就回去吧！”
“唉。”老人点点头。
“你现在有丈夫吗？”乔以安刚迈出去一步，还是忍不住问道。
“有。”老人点点头。
“孩子呢？”
“也有。”
“那就好。”乔以安点点头，拉着大黑走出房门，离开昏暗散发出各种诡异味道的走廊。
许久之后，昏暗的走廊里，隐隐发出低声压抑的哭声。
沐言回家的时候，乔以安已经在家哼着歌开始做饭了，看到沐言进来，轻笑一下，“回来啦！”
“嗯。”沐言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凑过去亲了乔以安一口，“今天去哪里玩了？”
“没什么，就是出去逛逛，今天太热，连狗仔都不出动了，大街上只有我和大黑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