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北定王府 - 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 - 弱十七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9章北定王府

昭晨宫主殿的东厢内,贵妃苏氏头戴金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身着凌制苏芳色直领襦裙,挽着桔梗色的披帛,端坐在梨花木连珠百鸟纹的软塌上,手中正缝制着什么,但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的抬头望望门口。

昭晨宫外,苏贵妃的贴身侍女姝慧在门口不停的张望,远远瞧着锦衣华服的两人并行朝着昭晨宫的方向而来,急忙小跑进宫内,传唤道,“娘娘,娘娘,殿下把世子请来了,马上就到。”

一听人到了,苏贵妃迅速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从塌上起身,小步紧踱至门口。远远的瞧着幕入眼帘的那人,鼻腔内瞬间有些酸涩,强忍着扯了扯嘴角,唤了一声,“翊儿”。

苏翊快步走向她跟前,二话没说,掀起袍摆,俯身跪下,重重的叩了一首,“姑母,翊儿回来了”,抬头,给了苏贵妃一个大大的笑脸,细致的在苏贵妃周身上下瞧了一番,哄念道,“怎么瞧着姑母丰腴了一些”。

被苏翊这么一叩首,苏贵妃差点就要禁不住落泪,可又被他这么一念,顿时又有点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没正形,快快起来,咱们进屋蓄话。”

“就是表兄,咱们快进去吧”,陆傕铭捞了苏翊一把,附声应和道。

屋里茶几旁坐定,苏翊左右翘首了看了看,又扫到软塌上绣到一半的荷包,出声道,“昭晨宫还是老样子,姑母倒是变了不少,以前不爱这女红,怎么现在不离手了?”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你此次北征可有负伤,有无大碍?”

“都是些皮肉小伤,姑母不必担忧”,

苏贵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面色正常,行动自如,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麟德殿的事,我听说了,你勿心急,陛下他......”,苏贵妃言语之间有些犹豫,停顿了片刻,反复琢磨权衡后,接着说道,“你对大卫的功绩,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是,此事现在实在是急不得。”

“我心中有数,请姑母心安”,苏翊神色如常,端起茶杯浅噙了一口,仿佛从未将此事真正放在心上。

“姑母知道,你是个通透的孩子,凡事过尤尔不及,须得慢慢图之。眼下这样也好,你正可以借此机会在洛京城中歇上一歇,多松乏一阵,眼看就要及冠了,婚事可万万不能等了,得尽快张罗起来。”

闻听这话,苏翊顿时有些头大,“翊儿年岁尚浅,不着急婚配,况且边境诸国并不安稳,不知何时又要出征,还是作罢吧”,

苏家就这一颗独苗,翊儿只有娶了妻生了子才能告慰先祖和兄嫂。

温贵妃一听苏翊还是这副态度,一转刚刚的柔弱妇人之姿态,带出苏家将门该有的坚毅之气,不容置喙的嗔骂道,“别拿这些来搪塞我,仗再打也挡不住你得娶妻,长兄长嫂去的早,父亲年纪也愈发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此事非我亲自张罗不可。”

眼瞧着这架势,一直沉默的陆傕铭讪笑两声,打着圆场,“母妃,也不用这么着急,成亲是大事,总得慢慢挑不是,表兄这么优秀,总要寻个才貌双全、端庄贤惠的女子来配,不过,母妃说的也对,表兄你的年岁确实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陆傕铭不说就算了,一说火儿直接又蔓延到他身上来了,“还有你,整日里舞刀弄剑,附庸风雅,干点正事行不行,一天天的,没一个省心的。”

苏贵妃掏出绢帕抚了抚额头,留这兄弟二人如坐针毡,面面相觑。

安国公府内

“爹啊,孩儿的恩荫不能就这么没了啊,还得闭府三年,这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大皇子、安国公与温兆三人一道回府,还没坐定,温兆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外公,此次父皇对苏翊是赏罚并济,对咱们可是半点情面未留,其他的也就罢了,只这无诏不得入宫实在是有些重了,等回头父皇气消了,我再找机会看看能否回旋一二。”

不似温兆那般扰闹和大皇子那般灼心,安国公坐的极稳,抚了抚胡须,眼中放着锐利,轻笑着说道,“殿下此言诧异,依我看,陛下这旨意,不仅不罚,反而是赏。”

温兆和陆傕铮一头雾水,回望着安国公,不知何意。

“咱们国公府和他北定王府,哪个是陛下的眼中钉,不用我说,殿下也知晓吧。这次看似是咱们吃了亏,实则是帮了陛下个大忙,恩荫算个什么,老夫身为国子监祭酒,再弄个回来易如反掌,无诏不得入宫也是有环旋余地的,有殿下您在,温贵妃在,还愁这困局解不了?倒是这苏翊,不能承爵,损失大了!”

洛京城的东北,距离皇城只一条街的北定王府,如同往常一样安静,并未有府主人得胜而归、光宗耀祖的任何喜庆布置,仅是门口有两个小厮,各手持一摞红封,每个红封中装了两枚永治元年所制的祥福铜钱,向过往的行人发散,意图讨个平安吉祥。用老北定王的话来说,他们行武的人,讨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只要有命活着回来,就什么都有了。

自北定王夫妇故去后,王府人丁凋零,府中正儿八经的主子就只有老北定王和苏翊祖孙二人,仆从也不多,都是从前在军中的老部下的家生子,没有京中其他高门宅院中的乌烟瘴气,阖府上下拧成一股绳,在这一隅之地龟养生息。

“老孟,老头呢?”苏翊被姑母念叨的头晕,仿佛不能承爵都没有这般棘手,赶忙找了借口出宫,已快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却在膳厅没有寻到爷爷的影子,逮着跟了老北定王一辈子的朗将,也就是现在府中的总管老孟询问起来。

“老王爷从宫里回来就去了东边奉先堂,与以往一样,正告慰苏家列祖列宗保佑世子平安归来呢”,老孟瞅见他家世子平安归来,是满脸喜色,感叹世子是越发英勇了。

“这老头,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有这祭拜的功夫,还不如骂我两句长长心呢,一直跪在那有何用”,苏翊抿了抿嘴,没好气的说道。

“世子不能这么说,老王爷年岁大了,心里没着落,他拜一拜,心安”,老孟在一旁规劝道。其实他心里清楚,别看世子总是对老王爷言语无状,但对老王爷的孝顺和敬重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已经跪了三四个时辰了,世子怕是担心了。

“我去瞅瞅,让庖房备饭吧”,

“是”,

苏翊刚还未跨入奉先堂,就远远的看到老北定王身着一身玄色公服,挺着腰板,直蔫蔫的跪着,双手合十,眉目紧闭,对着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念念有词,一旁的沉香眼看着马上要燃尽。正准备踏入,老北定王先一步开口,

“还不过来跪下”,

苏翊收起了白日里无羁之状,长舒了一口气,稳步上前,取了香案上的三注清香,合乎礼制的跪了下来,祭拜了一番。

礼毕,又恢复了平常肆意的神色,出言道,“可以了吧?”

老北定王闻声起了身,许是跪了太久时间腿太麻,一个趔趄,没站稳,苏翊眼疾手快,急忙起身将他扶住,硬声调侃道,

“老头,你还真以为你是宝刀未老呢,瞧瞧你这身子骨”,

像他们这种一辈子浴血沙场的人,最不能听到老了,不中用了的话,老北定王瞬间急了眼,“你个逆子,看来仗没打够,又皮痒了是不是!哼!”

“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老头你能不能对我好点”,苏翊嗔道,

“哼!你别气我就成!”见苏翊服软,老北定王笑骂起来。

一年半未见,老北定王的发丝又花白了不少,脸上的沟壑也是越来越多了,对上老北定王还如年轻时一样炯炯有神的双眼,苏翊掩去心中落寞,郑重又带着些许冷意的说道,“北境派出去的人跟丢了,只查到当年行凶人并不是普通细作,似乎跟黎国的明章太子有一定关联”。

“能杀掉你父王的又怎会是普通的细作,黎国明章太子,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当年燕州的守城官负责的身敛,一名仵作在父王的袖口旁发现了几块碎布,当时并无在意,只捡好收入库中,此次暗中巡查才发现个中蹊跷,我让人去黎国打探了一番,才知拼凑整齐后上面印的是黎国明章太子府徽的纹样,”

“黎国明章太子白厝,老夫是见过的,瞧着样子可不像,二十年前卫云两国剑拔弩张,已到了同归于尽的地步,幸而这明章太子不忍两国百姓身陷战火,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劝服云帝修和,这次才得了几年好日子,只不过,这明章太子死后,黎国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深思了半晌,老北定王又说道,“仅凭一个府徽说明不了什么,先暗中查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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