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暗夜送行 - 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 - 弱十七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87章暗夜送行

“文姐姐这般为新人推荐,就不怕长江后浪推前浪,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琬琰噗嗤一笑,故意狡黠问道。

商场如战场,人心向背,往往只在一夕之间。今日你为他铺陈殿路,保不齐明日他就敢反手捅你一刀。

血亲之间还不乏临阵倒戈,骨血相残,莫要说一起共事的萍水之缘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万万不可无啊。

闻见琬琰有此一问,文茵似乎从未有过这种心思,当场愣在原地,不知所以。眼睑木然的快眨两下,才恍过神来。

腼腆的双颊晕染上绯红,手指拘谨的扯起了帕子。

“这,这我还真没想过。文茵能有今日这番境地,已不敢再有过多奢望,只是想着照这个势头下去,小姐这营生势必要越做越大。多觅得几个得力之人,小姐日后也能轻松放心一些。”

文茵不比外面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魑魅魍魉,知恩图报且安分知足。能为孟延说话,也是出于好心,想替她多物色几个可用之人。

“我逗姐姐的,”琬琰怕文茵再多想,急忙将话说开,“在我这儿,任谁再优秀,也越不过姐姐去。孟延的事,我过几日得了闲自会去考量,他若真是可造之材,我也不会鱼目混珠,将他埋没了去。”

三三两两,又扯了些铺子里杂七杂八的琐事,不知不觉中,本就昏暗的天色翻然入了黑寂。

文茵探向窗子望了望,准备起身作别,却又有些踟蹰犹疑。

思忖了半晌,终于开口,“小姐,今日午膳的时候,何兄弟突然来我家中,搁下了一百两的银票,草草说了些日后不能再照拂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保重的话,气汹汹的就出了门。诀儿跟在身后追了半条街,也没将他拦住,我…”

瞰了一眼琬琰的脸色,文茵说话又谨慎了两分,

“何府的家事,文茵本不该多问,可何兄弟与元量早年间义结金兰,情分深厚匪浅,不仅视我为长嫂,视诀儿为子侄,更是家里家外帮忙操持着。

元量亡故后,他怕我没了丈夫不好过活,三天两头的送银钱,送东西,还将我引荐给小姐。

这一桩桩,一件件,文茵都记在心里。如今,眼看着他要出事,我这心里实在是打鼓,不知小姐,可方便明示一二?”

“大哥他…”

文茵的眼中闪烁着希翼,引得琬琰不由唏嘘长叹一口气,垂下繁密的羽睫,她笑得无力炎凉,“他没事。”

不知该怎么讲清道明,思来想去,也只能用这三个字来概括。

“没事?”文茵拧起眉头重复呢喃着,显然对这‘没事’二字不能认同。

何兄弟是随意惯了的,一点没有侯门公子的架子,对他们一家也向来是以义弟自居。每次都是乘兴而来,乘兴而归,从没有失态过一次。

即便是元量的死讯传来那日,他也只是悲愤痛惜,绝没有今日这般杀气腾腾、怒不可遏的样子。

他一向是最疼诀儿的,抱在身上一整日都能不撒手。可他今日临门要走之际,竟硬生生的扒开了诀儿抱着他的大腿,头也不回的离了去。

他双侧紧握的拳头,手臂暴起的青筋,还有一脸的怒火,她看的再清楚不过,分明就是要向人寻仇的架势,怎会没事?

“虽名头不好,但好在还是得尝所愿,日后再也不用被这徒有虚名的侯府公子身份给锁了去。”

琬琰端起茶盏砸了咂,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付之一笑。笑容清浅,盈盈有度,极不好分辨出是庆幸还是惋惜。

听了这话,文茵暗暗有了揣测,猜到了些端倪。极有可能还是与永宁公起了争执,生了气。

元量生前与她嘀咕过几句何广砚的事,再加上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清楚这种庶长子在宅第中的尴尬处境,自然而然会联想出些皮毛。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实在多有不便。小姐与何兄弟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既然她说无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纰漏。

文茵悬在半空的心稍稍安放入肚,端起身前的茶盏想要浅噙一口,听见琬琰问道,“今日事出突然,我未来的及与他再打照面,他走之前,可有留话,说要去哪?”

文茵端着茶盏的手停驻,细致回想起来,“具体的,倒真没有,只说这洛京城他一日都待不下去,去北边都比这来的强。”

“北边?”琬琰陷入沉思。

何广砚之前志在行伍的事,她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父亲阻拦的缘故,当初才未能与元量一道,同赴北境战场。

难道,除去了何家大少爷的头衔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要圆了这个错失的梦?

不管怎么样,好歹算是有了方向。北边的驻军大多还是隶属于征北军的管辖,只要人确实入了营中,让苏翊派人去找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如今对外宣称,那丹书铁券是被他报复何家沉入了洛河里,且不论是真是假,何广砚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保护好他的安全,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稀稀拉拉灌下了这么多日,龙王爷总算知了疲惫,罢了意。玉兔高升没多久,云销雨霁,霞光区明。

没了雨声做掩盖,虫蛙叫嚣的齐鸣又开始奏响,置于在空旷的野外田间,惹得本就郁气难舒的人儿,更是心烦意燥。

打点好洛京城内该有所交代的一切,何广砚一身湿衣,满腿泥泞,趁夜打马,自北城门出了洛京城。

饶是曹冬在他身后劝说了一路,也没阻下他执意勒紧的缰绳。正如文茵所说,仿佛在这洛京城多留一日,都会要了他的命。

“公子,都出城三十里了,咱们再赶路也不急于这一会啊。你瞧,前面有歇脚的客栈,咱们不说留宿,换身爽利的衣服总能行的吧。”

曹冬攥紧缰绳,紧赶了几步,追上两个马身前的何广砚,扯了扯贴在身上,让人极不舒服的湿衣服,心有余悸的轻声问道。

不能怪他过于小心谨慎,上午不过整理个马厩的功夫,公子就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只不过,变得不是这能看得见的皮囊,而是看不见的脾气和秉性。

他认识公子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什么时候也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腥红着眼,像交待后事一样,安顿好城中的一切,什么也没说,只问了一句跟不跟他走,就这么被带了出来。连何府那边,他都没得及去一趟,告知禅月一声。

路上想再多问一句出了什么事,直接被凌厉嗜血的眼神怼了回来,一溜的跟着他马后跑,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吭。

曹冬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半点回应,冷飕飕的缩了缩脖子,想要认命。倏地,听到何广砚发出了赦命,

“去客栈用些热茶,换身衣服再走吧。”

何广砚即便胸腔内怒火还在止不住的翻腾,却也没到丧失理智的地步。湿衣对上雨后凉风,铁打的身子也抵挡不了寒邪入体,他还着急赶路,万不能患上风寒耽误了脚程。

“诶,好咧,”曹冬大喜过望,拽紧了缰绳,急冲上前,神情音色极是雀跃,“那公子稍等,我先进去打点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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