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不明真身
吴承扬一股脑吐露出来的内容令人洞心骇耳,犹如一道乍响的惊雷劈裂在吴易之的脑海之中。震得他不知所谓,久久难以回神。
玷污了人家的清白?
吴易之想过千百种可能,唯独在这男女之事上不以为屑。
这孩子一心问医,木讷至极,寻常人家的子弟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已成家延嗣,他与夫人已旁敲侧击了许多次,见他实在是毫无兴致,就罢了念头,想着年岁大一些想好了再成家也无妨。
这怎么在外过了一夜,就水到渠成,做下了登徒子的勾当?
难道是他早就有了心上人,一时情不自控,做下这等荒唐事?
亏得他还自诩饱读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吴易之扬起手准备虢掌跪在眼前的不孝子,可高高抬起,最后还是没能落下。
“诶呀!”懊恼的嗟叹一声,捶胸顿足的转身瘫倒在太师椅上。
表哥(大哥)竟然也会情不自禁?他这副淡漠的性子可不像人做出这种事的。琬琰与承欢不约而同地想着,碍于女儿家脸皮薄,默然呆着一处静静听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玷污了女子的清白!这还是他那榆木脑袋不开窍的儿子吗?虽说做的确实有些不厚道,可马上迎娶回来就是了,儿子能看上的,必不会差。
这么说她马上就有儿媳了,说不定有了外孙也保不准呢,这是好事啊!
吴夫人闻之转念一想,立马褪下愁苦,豁然开朗,兴奋的去拉吴易之说道,
“跟你说了扬儿是个有分寸的,不会涉足那些污糟事。这下可能放心了?你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儿子大了,终于懂情爱,有心上人了。不过说到底这事咱们吴家理亏,不能再人家姑娘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不行,我得张罗起来,尽快让他们二人成婚!就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啊?”
夫人说的对,这种事上犯了糊涂,也总比误入歧途来的要好。
无非是丢些脸面,只要孩子高兴,尽快成家立业,给了人家姑娘体面,他们怎样都无所谓。眼下是要把婚事尽快张罗起来。
吴易之渐渐平息了怒火,盯看着愧色难当的吴承扬,还是端着架势,没给一个好脸色。
“我和你母亲也不是迂腐之人,但凡你中意的,我俩绝无二话,何苦委屈了人家!如今你铸成大错,还是要由我与你母亲豁出这张老脸,为你担责,上门致歉。说吧,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我.....”吴承扬更是有苦难言。
“怎么!我已然如你所愿应下这桩婚事,你这逆子还要怎样!”见吴承扬还是嗫嗫嚅嚅,半天没说到正点上,吴易之再次怒火中烧,眦目欲裂,指着吴承扬骂道。
“不敢欺瞒父亲母亲,昨日我于五里亭的山林之中偶遇这位昏厥的女子,好心施救而已,姓名、家世一概不知,萍水相逢罢了,现下,人也不知去向。”
“什么!陌生女子!”吴易之更是觉得荒谬,瞬间撑手而起,赴前了几步。
“此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扬儿可是认真的?”吴夫人燃气的心境一落千丈。
这天大地大,一个大活人要去找谈何容易。
“承扬自知荒诞,但为不负父母恩养教诲,已将实情全盘托出,至于她人,我自己会慢慢找,天南海北,总有一日会找到。”吴承扬握紧身侧的双拳,下定决心,“不再惹您二老烦心,承扬这就去宗祠领罚跪着反省。”
说罢,吴承扬对着吴氏夫妇深深一叩首,立身站起,头也不回的踏出厅门向着东院的祖祠而去。
“你瞧瞧,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荒怪不经,岂有此理!以后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管不了,我也不管了!”吴易之戟指吴承扬冷漠黯然的背影破口叱责。瞪看了一圈厅中众人,无奈一腔怒气无处可撒,也不再多言,甩袖离去。
“诶诶”,吴夫人向着背道而驰的父子俩招唤,试图缓和,却因骨子里都是倔驴性子,无一人停下脚步让步本分,只好作罢,叹了口气,拥着两个姑娘哀切道,
“这事虽不光彩,可要是妥善处置,也不失为一件喜事,但这父子俩又是闹得这样不欢而散,该如何是好,哎。”
“舅母且宽心,表哥不是昏聩好色之人,这事,怕是另有隐情,眼下那女子身份背景一概不知,既是萍水相逢又如何迷得住表哥,做下这档子事,事后消失又是为何,如今先把人找到是关键。”
自花朝节后,这一桩桩一件件凶险巧合历历在目,看上去似乎毫无关联,平淡无奇,可总感觉冥冥之中同音共律,仿佛在这偌大的洛京城内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密闭之处操控着他们几人。
如今到了表哥这更是荒诞无稽。
琬琰无所保留的讲明心中疑惑,抚上吴夫人丧气颓落的双肩,以示宽慰。
“表姐言之有理,哥哥从来不谙男女之事,就连苑子里的婢女也是打发的一个不留,荒野之中莫名出现的诡异女子就能把他勾了魂?怕只有天女下凡才能让哥哥鬼迷心窍了去。”
天女下凡!
有什么东西在琬琰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捕捉不住,再想细细忖度,已然没了直觉。
“嗯,还是你这孩子思虑周详,”吴夫人琢磨着琬琰所说疑惑微微肯首,寻思着是得派人去好好查一查,能尽快找到那女子再好不过了,“行了,你们俩个姑娘家也跟着折腾了半日,快回去歇着吧,琬琰午后可还要去铺子里?有什么需要的,我打发人去帮你。”
“打算用了午膳再去瞧瞧,昨日还得多谢舅母和承欢前来关照,才有了这开门红满堂彩,今日一切照旧,没什么需要的了。”
“我可不敢独居这功劳,还不是苏世子一再的邀我,莫听了你的见外之言,只管前去捧场,花了多少算他的,喏,这是昨日他偷偷留下的银子。我一个长辈,再不济也不好花晚辈的钱,左右他都是想送好于你,这就都交给你了。”说着,吴夫人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塞到琬琰手中。大眼一扫,至少有三千两。
昨夜有了那番波折,把白日里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仅舅母这儿,宫里的苏贵妃也定是他的心意无疑。这样豪气的三五千两的往外撒,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家底!
晨起一睁眼,身侧空荡如旧,若非雨后积水未消,甚至让人怀疑昨他们夜是否真的同床共枕过。
舅舅的训教学堂停学一日,也不知他跑去了哪。
洛京城西北的飞骑军大营,军士们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列成八八六十四方纵队,等待着久未踏足这里的主将,苏翊的到来。
自曹玮因贼寇偷袭一事被判革职流放,他在飞骑军中的势力人手悉数被拔尽,划归为整编制的飞骑、征北两方由势同水火、争权夺利,逐渐转变融为一家,全军上下人心合流。
这才没两天,士气高涨,精神勃发,对苏翊的统辖也是唯命是从,再无人敢在军中大放厥词,蓄谋挑衅。
一刻钟之前,苏肃中郎将派人传话,言之将军马上就到。原本正在操练的兵士立马如临大敌,迅速的整理着装,列队备阵,以最昂扬的姿态等待着将军的视检。
苏翊刚刚迈入军营大门,那位有点仙风道骨,像是狗头军师一样的薛靳眼色极快的迎了上来,身姿屈俯,毕恭毕敬,
“末将薛靳拜见苏将军,闻将军前日遇袭负伤,伤势可还有大碍?”
“多谢薛朗将挂怀,已无大碍”,苏翊纵身一跃,轻盈矫健的跳下河西天马,瞥了一眼马前笑得诡谲,让人琢磨不透底细的薛靳,负手而入。
“将军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虽受了些皮肉之苦,可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海阔天空,这飞骑军已尽在将军手掌之中,日后但凡有用到薛靳之处,薛靳定以将军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