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温二夫人
废井,难道是当时脚下没注意,意外落在了废井里?
“废井,带我去废井,现在就去”,宛言逐渐失去理智。
“小姐,您身子还没好,不能去啊,况且那是禁苑,平常是不能进的”,名唤桃夭的小丫头满眼迷惘,阻拦道。
“不行,马上去,带我去”,挣扎着站起身,宛言眼前一阵虚晃,想快步迈出房门,却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好好好,您不要慌,奴婢马上就给您梳头更衣带您去”,
强压着猜疑和不安,随着桃夭开始一阵摆弄,梳妆台案前,透过铜镜,宛言瞧见着映出的面容更为大惊失色,这还是她吗?
是!却又不是!
镜中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满满的胶原蛋白,晶晶亮的双眸,肉眼可见的稚气,正紧张颤抖的拿起镜子,颓然失色。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等桃夭整理好发髻,带好发簪,宛言夺门而出.
“小姐,等等,还没梳妆好,小姐”,桃夭在身后紧随而来。
一番折腾,边跑边走,喘着粗气,终于来到了桃夭口中的禁苑,站在门口望着禁闭的苑门,宛言突然间平静了下来。一路过来,偌大庄园中,只有几个穿着与桃夭相同服饰的小侍从在默默清理着杂草,眼神所到之处全是静谧和庄重,全然未见一点科技时代该有的设备和器物,这根本不可能是21世纪的私人庭院或者古文景区。也许这个名唤桃夭的丫头没有说谎。
只是意外摔了一跤怎么,摔到这里。宛言克制住慌乱大脑飞转,梳理着混沌迷乱的头绪,试图破解剖析陌生的这一切。
难道是她意外掉入了时空隧道,出现在了与古代相似的异时空?
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庆幸没被摔死?悲伤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
宛言心如死灰的自嘲的一笑。
是该好好想想。
“小姐,奴婢没有骗您,这里确实进不去,您的身体还没好,咱们还是回去吧”,桃夭上下翻腾的气息久久未能平复,喘着气试探的说道,停顿了须臾得不到回音,又轻唤了两声,“小姐,小姐?”
宛言不明所以且难以置信的思绪倏地被桃夭的声音拉回,抬眼又望了望冰冷瘆人的牌匾上“禁院”二字,焦灼复杂的阖了阖眼眸,极力遏制住心中的不安的叹了口气,沉声回应道,“走吧”。
两人刚准备转身往回走,一群人从巷道尽头声势浩荡的疾步赶来,为首是一年轻妇人,梳着牡丹髻满头金簪叠翠,身着黛紫色金线绣杜鹃花纹外衣,檀色轻纱束腰襦裙,腰肢盈握,一双黛眉画的极好,丹凤眼透着些许魅惑,面前站定,淡淡一笑,轻启点点朱唇,“二小姐才刚刚醒,怎得跑到这地方来了,这可是侯府禁地,不得侯爷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你身子还弱,还是赶紧回房吧”。
宛言眼眸愈发迷惑空灵,听言并未给予任何反应,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桃夭见状,连忙在她耳边低语,
“小姐,这是二夫人,您都不记得了嚒”,
而后连忙碎步上前,双手拱握,身子微福见礼。
“给二夫人请安,回二夫人,小姐今儿过午才醒来,好多事情记不清了,刚刚请了大夫,说是受了惊,”在背后偷偷瞄了宛言一眼,继续说道,“小姐非要来发现她的地方看一眼,这才跑来禁苑,现下已经打算回房了”。
“不记得了?”桃夭口中的二夫人脸上维持着端庄和善的微笑,淡淡呓语,双眼却紧紧盯着宛言满布疑惑的眸子,试图想看穿宛言身体内的灵魂,探寻所谓失忆的真实性。
对方的不善显而易见,脑中被来到异时空的事实冲击的还有余波,实在没精力与人玩这种眼神飞刀、风起云涌的游戏,收回了交汇的目光,没有回答,漠然抬步向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经过这妇人身边,宛若黄鹂却带着疏离假意的声音再一次在耳侧响起。
“二小姐等等,侯爷还有个把月就要班师回朝了,你该好好将养身体,莫要让侯爷担心才是”,
依旧面无异色,没有给予对方任何回应,只是顿下了有些浮漂的脚步,听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狭长的巷道,即便如此,身后针刺如芒带着探寻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宛言双手微微攥紧了衣摆,极力按下这视线所带来的不适,暗暗安慰自己。
比起死去,过忘川,入轮回,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的不是嚒,起码她有记忆,清楚的记得与自己相关的一切,驱去凡胎,灵神犹在,她还是她。
可能这便是命运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徐徐图之,也许能够找到归路。
只是过往的一切注定要随风飘逝……,
想到这里,宛言的眼眶有些模糊。
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觉得珍惜,直至失去,方才感到以往所拥有的珍贵。
现下,多想无益,她已然成为这小丫头口中的侯府二小姐,既然上苍给了她重获生命的机会,就断然没有马齿徒增、蹉跎岁月的道理。这侯府应算是接近权力中心的高门大户了,人际关系必定复杂,方才那妇人星目含威,明显来着不善,若这日子想要安生的过下去,来人不得不防啊,只是,要从哪获悉呢?
“小姐,小姐,您等等奴婢,您走错了,咱们院子在这边”桃夭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机会来了。
禁苑门外,望着宛言快步离去的背影,忖度着其较之原先异常的反应,二夫人人前完美无缺慈爱关怀好继母的做派开始有点皲裂,心中的犹疑慢慢上涌,
“难道这贱蹄子察觉了?”
“依奴婢看,并不像,夫人不必过于担心,咱们的人行事十分谨慎,知情涉事的都处理干净了,回头奴婢想办法再打探一番就是了。”
二夫人身后,一身着胡桃色对襟襦裙,较二夫人年龄稍长,头发梳的丝丝不乱,眉眼低垂甚是恭敬的侍女对着二夫人低声说道。
“办的仔细些,别再生出什么乱子”,美妇人星眸冷冽,沉声又嘱托了一句。
“是,夫人放心,”
回到屋里安静坐了坐,宛言逐渐平复了情绪,冷静了下来,斜瞥了一眼一直侍候在旁的桃夭,试探地问道。
“桃夭,你说这是侯府,那这侯府的主人是?”
“咱们侯府的主子多了,最大的主子肯定是侯爷啊,也就是小姐您的爹,咱们府上可是这洛京城里有名的大户人家,侯爷现在官拜陇右节度使,这不前些日子平叛的好消息已经传回京里,过不了多久啊,侯爷就要回京了,”
桃夭进了屋,手上脚下都没闲着,整理软榻,端茶倒水,让她家小姐更舒服一些,边干活边说道,
“小姐,您赶紧躺着,日头快落了,别再着了凉。”
我爹?永宁侯?洛京城?还是让人找不到头绪,这到底是平行时空的封建时代,还是一个完全有着不一样历史轨迹的异时空?
“小姐,奴婢知道,你现在有好多事情记不得,没关系,奴婢都会一点一点告诉你的”,
桃夭没有感觉到宛言的沉默与异常,只当是大夫说的受了惊好多事情记不得,自顾自地开始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