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后院着火 - 狂王拦道:王妃别想逃 - 弱十七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312章后院着火

“又发什么愣?都记下了吗?”

苏翊沉浸在云雾迷绕的疑团中,以至于吴承扬又说了什么,又遵嘱了什么样的事情,他一概过耳未闻。

眼看吴承扬又要摇头沉脸,琬琰赶紧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身旁的苏翊,堆着笑,满口应下,“记下了,记下了,表哥尽管放心,绝不让你费下的心思付水东流去。”

反倒是回过神的苏翊,狂悖的性子又起,咂咂舌直撇嘴,对这位未来的表舅哥摆出的架子,颇为不屑。

“好好好,你吴大神医,也就能在我们这对苦命鸳鸯跟前耍耍脾气,到了浔阳公主那儿,别说唬人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谁,谁说不利索了,你们是你们,浔阳是浔阳,岂,岂能混为一谈。”

闻听苏翊提起浔阳,脸皮薄的吴承扬立刻红了耳根,不仅把手里的药箱整理的乱七八遭,连师传的金针都紧张的掉了几根。

“呦呦呦,还说不是心慌意乱,我可记得这金针你最是宝贝,平日里摸都不让别摸一下,这会儿却染了污尘也不介意,”嘴上虽不饶人,可苏翊还是赶紧蹲下了身子,帮忙在膳桌下面找捡。

蓦的拾起一根夹在手指中间,挑眉继续揶揄,“看来,这浔阳公主,才是如今被你吴大神医放在心尖上的头一人。医仙老人,只能屈为第二了。”

手中金针,猛然被抽走,苏翊抬眸之际,准确捕捉到了吴承扬眼中的慌乱,“又,又是胡言乱语,成家立业,二者缺一不可,哪,哪有先后之分。

师父传我毕生绝学,这等恩情,除了施行仁善医术,济世救民,我无以为报。而,浔阳,她已然嫁我为妻,自是要与我荣辱与共,况且她如今身怀六甲,我,我不把她放在心上,难道还要把你放在心上不成。”

情急之下,吴承扬口不择言,惹得阴郁了好些日的琬琰,笑成了乱颤的花枝,忙不迭拾好脚边散落的金针,递还给他。

“表哥说的是,嫂嫂远嫁而来,在大卫无娘家倚仗,自是要由你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别说只是放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供着也不为过。”

“你,你竟然也来打趣我!”接过琬琰递来的银针,吴承扬嗔了一句,耳根熏红一片,捏着金针点指了指她,又点指了指苏翊,气闷着抱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好好好,我们不说就是了,”与苏翊视线交汇相视一笑,琬琰心神甫畅。

转首回盼,蓦的想起什么,又问向吴承扬,“对了表哥,嫂嫂的身子如何?现下可能诊的出她腹中是小侄儿还是小侄女?”

她出门出的急,只辞行那日匆匆去吴府看过一眼,送了几匹能为小宝宝做鞋帽和里衣的锦缎,旁的就再没表示过什么心意。

目下,不知睦州的瘟疫何时才能消退,连累表哥不能归家守在这儿,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愧惭的。

“浔阳她,哎,”提起贺予落,吴承扬尬红的脸上略显愁容,一语未出,先是长吁短叹起来,“她的身孕已有三月,是男是女,尚不可知,除了偶有孕吐,倒也没什么别的不适。只是……”

“只是什么?”瞧见承扬含糊不清,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令琬琰松下的心弦一下子又绷了紧。

将最后一根金针插入针袋,吴承扬无奈启唇,“是宫里,一直不得消停,三天两头以叙话为由,将母亲和浔阳接入宫中,一待就是一整日。

今儿个是许皇后,明儿个就是温贵妃,各宫几乎走了个遍。虽也没被晾着站规矩,好茶好水的侍奉着,可总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心里不安,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我们吴家,稍有不慎,便又是无妄之灾。”

“竟有这事?”挨着苏翊坐下的琬琰,不自觉拧起眉头,细想着吴承扬所言,只觉此事绝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幸好,有关此地疫情的文书上传至陛下还算及时,禁中因此戒严,不奉诏不得擅入,我才能松下一口气,将诸事交托给父亲,安心出门,如若不然,只怕我这会儿还被困在洛京,不得分身。”

“原来如此,我先前还以为表哥是因路上各地频发的水患,而困住了脚,不成想,居然是因为这个缘故。”

看着吴承扬将药匣收拾妥当,在两人对面屈身坐了下来,琬琰适时斟满一杯清茶,送到了他面前。

“话说,许皇后与温贵妃向来是各为其子,老王爷过寿那日,还斗的火热,怎么到了这儿,反倒达成了默契……这事儿,舅舅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妇人之事,他身为前臣,本就插不上嘴,更何况,浔阳是陛下加赐御封过的公主,常被请回宫看看,也是情理之中。”

沉了沉肩膀,看着杯盏中舀水飘着的一片暗黄茶叶,吴承扬身觉无力且悲凉,“雷霆雨露,皆为君恩,既为君恩,不管愿不愿意,就都得受着。”

“吴中丞这话说的不错,你既知不可抵抗,又何必庸人自扰,”苏翊端起琬琰为他斟满的清茶,兀自移前,与吴承扬放在桌案上动也没动一下的杯盏相撞。

抿勾着的薄唇恣意上扬,显然是不觉此事殊为要紧,“陆傕铮与陆傕钧已是斗在了明面上,许家与温家对彼此更是不屑一顾,这个时候按甲寝兵,连通一气,足以见得,你们吴家,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非同小可。”

“你的意思是后宫娘娘们隔三差五的折腾,是得了陛下的授意?”琬琰理清苏翊话中的玄机,侧首相问。

“浔阳公主是两国和媾的缔成者,有了身孕这事,阖宫上下谁人不知,三番五次的把人请入送出,不是得了陛下的授意,谁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万一出个什么好歹,被扣上个败坏和谈的罪名,可不是丢了自个儿的脑袋那么简单。”

噙了口茶,润润嗓,目光沉于吴承扬的杯盏上,示意他一同浅品,“你啊,就是关心则乱。要我说,这事非但没有坏处,反而于你们吴家大有裨益。”

“大有裨益?益在何处?”吴承扬急切的探前身子,悉听高见。瞥见苏翊一直卖着关子,示意非要让他喝口茶水才肯说,只好闷着气,利索的端起杯盏喝的一滴不落。

瓷釉茶盏猛然被磕在桌案上,发出清脆怨响,惹得苏翊又是一阵轻笑。

“果然,成了家,人就不肖从前了。认识你这么久,还是头次见你对洛京城这些风云诡谲的事如此上心。但凡你之前听言吴中丞半句,都不会有今日的六神无主。”

隔远点着吴承扬的鼻尖,苏翊甚有一副故意拿大,长辈训诫晚辈的意思。

“你!东拉西扯,言不及义!不说就算了,告辞!”说着,吴承扬挎上药箱,就要向外走。

先前因为婚事,与吴易之生的那点龃龉,他心中总是有道无形的门槛迈不过去,这会闻见苏翊拿这事来消遣,面子上难免抹不开。

可他还没跨出半步,身后传来的声音去了玩笑之意,沉静幽冷,再次入耳。

“御史中丞,言官之首,纠察百僚,休有光烈。我并非故意要揭你的痛处,而是没有吴中丞的庇佑,你和你心爱的浔阳公主,早就被人当成靶子,不知糟践了多少次。有父如此,你不该侧避,反而当庆幸才是。”

吴易之对他的拳拳之心,他何尝不知,可终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空看着,被皇权左右。慢慢收回迈出去的那只脚,吴承扬失神落魄,安坐下来。

琬琰从旁看着,心头酸涩,只觉每个人心灵深处,都有不可言说的痛,这种痛旁人劝说不得,只得自己蜷缩起来舔舐伤口,才能有朝一日,还复如初。

表哥是这样,苏翊,更是。

无声抚上身侧握着杯盏的大掌,换得苏翊晦暗尽扫,不禁会心一笑。

“依我之见,陛下此举全在诫勉,诫在他人,勉在吴府。”苏翊敛收起玩闹之意,用心解惑。

“站在你的角度,是不忍妻子劳累奔波,受宫中那些养尊处优娘娘们的脾气,但从旁的角度来站,这可是无上的尊荣与天恩。

摆明了你们吴家是要受陛下的抬举,还有谁会不长眼的凑上去,再去找你们家的麻烦。成婚前的那些破烂事,大约一时片刻是不会再有了。

再者,吴中丞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朝廷上下有目共睹,这么一大助力要是被人生了歪心思拐了去,最痛心惜惋不是别人,而非陛下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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