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君子死节

步式微继续道，“是他敬奉的好父皇。”

梁帝彻底腿一软，被身边的人扶住。

“梁帝是他的亲弟弟，而那狗皇帝用此作为要挟，逼迫他解甲卸权，七天七夜，梁帝以为只是他被困了七天七夜吗？”

“可知王爷为了救他，腹背受敌，浴血奋战，受了多少伤吗？”

步式微后来拼命地找到安王的尸体，那哪儿是尸体，就是一堆残骸。

“陆则这个狗东西，就算你不处理他，事成之后我自会处理。”

“还有苏怀中那个老狗贼，如若不是他，王爷能被扣上逆贼的帽子吗？”

她每跟他们多待一刻，都在抑制自己内心想杀了他们的冲动。

沈谦了然，他虽然查地七七八八，此刻却依旧心情沉重。

安王的遭遇，他最清楚不过。

良臣忠将，就该死吗？

“沈谦，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步式微又笑了，“在你身上，我能看见王爷的影子。”

沈谦默了默，“可是，你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他。”

泪似乎又从眼角滑落，步式微仰了仰头，“我是不配，可那些人更不配！”

即便到现在，成王败寇。

她依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王爷为他们而死，他们就得为王爷的死付出代价。

“步式微，王爷的心境你永远不会懂。”

沈谦站起身来。

步式微表情复杂，声音嘶戾，“你装什么清高，要是萧承景登上皇位，你跟王爷一个下场。”

沈谦手指微微捏紧，复又答她，“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气节。”

“以天下百姓为已任，这是抱负。”

“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无愧于心，不是所有人都在意那个结果。”

是好是坏，自有后人评说。

君子死节，文死谏，武死战。

有人明处接受追捧，自然有人暗夜里点灯。

是非功过，不重要。

沈谦从她所关着的牢房里出来，步式微最后笑了几声。

“沈谦，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若是萧承和，你眼光还不错。”

比王爷要效忠的主子好多了。

可是王爷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沈谦不语，从她的牢房里出来。

梁帝亦从旁边出来，似一下子又来了数年，语气低沉，“沈卿，你陪朕走走。”

沈谦拱手，“是。”

夜里风凉，跟着的人在后，沈谦跟梁帝在前。

“沈卿，你觉得朕是一个好皇帝吗？”

沈谦刚想说什么，被梁帝打断。

“朕，登基数十年，究竟做了些什么？”

“皇兄，少时朕总是仰望于他，那般卓绝的人，朕当时就想做个藩王，辅佐皇兄。”

“他对朕真的很好，骑射，策论，棋艺，很多都是他亲授，每次打仗回来，都会给朕带些稀奇玩意儿。”

“朕长大些，也跟着他上战场，他护着朕流了多少次血，记不清了。”

沈谦眉头微蹙，静静地听着梁帝所言。

“其实，朕最不愿意相信他真的不来救朕，把朕一个人放在九枝山，七天七夜。”

“一天比一天心冷，一天比一天心寒，朕甚至想策马过去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你的弟弟。”

“如今想来，也是可笑的紧，以他的能力要杀朕，早就下手了。”

对啊，何须等到九枝山上。

猜忌，永远是隔在人心头的一座大山。

“和儿的病，是先皇派人下的，下给阿姳的，朕那时不知道，气急，父皇却同朕言，要学会制衡，他觉得朕心太软了。”

“崔家有了皇子，又有兵权，难保不生二心，至今，朕愧对他们，亦不敢对他们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