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甄世杰以尺子挑动衣袖，兰心只得勉力拉住。“啪。”戒尺再次抽到了左臂上。受打的这一段已全是绯红，没有间隙，也看不到尺痕，全部连成了一片，兰心尤自强撑，却在不知不觉间，贝齿咬紧了下唇。甄世杰重重的打下去，力道是先前的几倍，兰心全身一震，听他斥责道：“不许咬嘴唇。怎么又忘了？脸上带了伤，还怎么出门见人？你还想要左邻右舍都知道你挨打了？”兰心连忙放开，却从齿缝中挤出个字道：“疼。”甄世杰没有理会，仍照先前的力度打下去。兰心已控制不住自己，每一尺落下，他都是全身一颤，压抑不住的呻吟溢出口。这十下打完，她身上的衣服已全被汗水浸透了。
甄世杰等着他换手臂，兰心乞求的呼声：“师父。”眸中尽是哀怜与痛苦。他无疑是在以眼神，泪水求情讨饶。甄世杰毫不动容，只敲了敲桌沿，催促他快点。兰心疼的龇牙咧嘴，狠了狠心，强将右臂推出去受打。她怕自己受不住会逃避，不得不用左手帮忙，逼着自己去受打，却颤的控制不住。甄世杰仍是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的敲打着。兰心每受一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发出痛苦的呻吟。好不容易熬过这十板子。
这个打法倒是省了计数，三个轮回，也不过六十下。兰心已耗尽了所有的毅力，再也无力抗拒，乞求道：“师父，别打了。”甄世杰冷笑：“区区六十板子，这就受不了了？你做事的时候，为何总不上心？你明知后果，还一错再错，自己找打，怪得谁来？”兰心羞愧，不得不再次把痛的火烧火燎的左臂放到桌沿上。甄世杰也不为难他，道：“转过来。”手臂不比手心。手心就那么大点地方，没有选择，手臂却有几面可供置啄。内弯痛到狠了，外面却毫无损伤，虽说都在左臂，到底还是有偌大区别。甄世杰到底还是疼惜他的，他用外臂又扛了二十下。
再打一轮，兰心体力透支，抗拒力下降，不比以前的第三轮好过，戒尺打下，他忍不住哭叫：“疼。”“我受不了了。”“师父，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一定好好用功。”“别打了。”“求你了。”“你下手轻一点，好不好？”他在责打中翻来覆去地求告，只盼能减轻丁点苦痛。毕竟这位师父也是姨父，是至亲长辈，又没有外人在场，他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痛苦与狼狈，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不必假装坚强，不需要保持风度，尊严，可以把软弱，恐惧的一面暴露出来，而不必担心被人耻笑。区区百尺，打的她魂飞魄散。他哭的凄惨，形象全无，声音也有些嘶哑了。
兰心感觉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一羽不可复加了，双臂内外都肿起来了，红的似那熟透的桃子，又鲜又亮。与红红的脸庞，肿起的眼睑相映。他实在受不了了，退开半步，躲开甄世杰的击打范围。将手臂抱在怀里，深深的藏起来，不肯再受打。他是在逃避痛苦，躲着板子，拖延时间，想让皮肉上的痛苦有所缓冲。甄世杰也不呵责，也不催促，当然也不会加罚，不急不躁，耐心的等着。
兰心也不是第一次从尺下脱逃了，他有经验，清楚地知道，拖延一点好处都没有，让前面的痛感完全消化了，再打，更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他更加承受不起。反正该打的一下也少不了，他不能不勉强自己去承受，虽然几番犹豫，仍然颤颤的将手臂再次放上桌沿。甄世杰却没有继续击打，反而放下了戒尺，问道：“还剩下多少？”兰心忍痛答道：“215下。”“区区一百下，你这双手臂就肿成这样了。再打上两百，你这手臂还要不要？明天的功课还能继续吗？”兰心哀哀低泣，不敢答话。甄世杰仍然是慢条斯理道:“你说该让什么部位替你受责？我该打哪儿?“兰心只是哭泣，没有开口。甄世杰轻喝道：“说话。”兰心哭道：“弟子不知，师父处罚就是，弟子恭领无怨。”甄世杰道：“手心打不得，就打脚心吧！让腿脚替你领一百板子。”兰心冲口道：“不要。”他虽只被师父喝令跪在椅子上，打过一次小腿，那种滋味却让他恐惧，他永远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哭泣道：“别打小腿，至少别跪在椅子上打，求你。”甄世杰见他如此惧怕，也知那次的经历对他而言有多恐怖。教训他，只是逼他改正错误，而不是为了伤害他，凌虐他，点头道：“好。”兰心慌忙道谢。
甄世杰一指椅子，示意道：“坐下。”兰心虽然迟疑了一下，仍然乖乖的依言危坐，还没坐到三分之一的椅面。甄世杰道：“坐正，靠着椅背，双手放在背后。”兰心依言坐好，戒尺便抽在他的双腿上。这次被打的不是小腿，而是大腿。大腿肉厚，面积也大，每一下都是打在双腿上。双腿同时受打，一下可以算两下，说起来是他占了大便宜，痛，也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他双手握紧椅背，努力坚持着，不敢发出一声痛呼与呻吟。师尊已然放水，他不能得寸进尺，再行干扰。打到四十多下，她才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呼，随即又忍住了。打腿，可怕的不是痛苦，而是戒尺在眼前晃动，抽下，予心灵产生的恐惧，害怕，他微微闭上眼。虽然说就是闭上了眼睛，戒尺带起的风声，他也能够明确的感觉到，可与亲眼所见，到底有所不同。甄世杰也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样的打法，痛苦要小得多，重在心里的威胁。“睁开眼睛，看着我打。”兰心不得不睁开眼睛，眼见着戒尺一下一下的抽下来，落到自己腿上，明知道每一下抽来都是痛苦，却不敢逃避，不敢阻止，那份心里的煎熬，同样让他心惊胆战，痛感反而迟钝了许多。
一百下，他倒是坚持下来，没有求饶，也痛得浑身颤抖，汗出如浆。这种打法也有弊端，甄世杰看不到他的伤势，也不敢再打。问道：”你自个儿说，剩下的是打手臂还是打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