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还有许多他字都认不清的，乍舌道：“怎么这么多啊？”甄世杰搁下笔，道：“这都是前人著作的医典验方，理当好好拜读。”兰心嘟囔道：“这么多的书，就算看得完，怎么记得住？”甄世杰把写好的字，以镇纸抚平，等它晾干，嗔道：“记不住就该打手心了。”兰心不服气的低声反问道：“这些书中的内容，师父都记得？”“烂熟于心。你要不信，把书买回来，你可以随意提问试试。不过，你也别被这些吓住了，学医没个三五年，难有成效，知识是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你要是长久学习，自然能够熟练的记住并使用。”甄世杰将墨迹干涸的字纸递过来，道：“你先找吧，找不到的，就去书局看看。如果也没有的话，就去附近的医馆诊所，那些老夫子人人手上都有几本，能找到多少算多少。高深一点的可以慢慢寻找，若是基础的书籍找不到，就只能我说你抄了。”“师父真的都记得？”“你还不信吗？”
兰心还没开始学，书桌上已经磊了一大摞医书了。甄世杰进了慎思苑，对祖师爷敬过香，回到书桌旁。兰心便把他这些天搜罗到的一大叠医药书籍全部搬过来，让姨父过目。甄世杰略一翻检，所得不过十之二三，还只是些平常普通的书籍，但医药入门学习已经足够了。便从中抽出一本《汤头歌诀》来，“汤头歌诀中记录有常用方剂320条，20多类，以七言歌诀的形式加以归纳和概括，并附有简要注解，便于初学者习诵，是一部流传很广的方剂学著作。你要学药理，就先背熟它。”兰心道：“全都要背？”甄世杰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你说呢？”兰心知道别无选择，便不再开口，先去整理书桌上的书籍。把暂时不需要的书籍收了，放到书架上去，才去拿那本《汤头歌诀》。
甄世杰示意他在书案前落座，问道：“你先看看上面的字，都认识吗？读出来给我听听。”兰心微微施礼，谢了座，坐在书案前翻开书页，磕磕绊绊的念道：“汤头歌诀：一，补益之剂。1，四君子汤。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下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除却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2，升阳益胃汤。升阳益胃参术……“甄世杰见他卡住，念不下去了，道：“那个字念祈，黄岐，具有补气固表，利尿托毒，排脓，敛疮生肌的功效。继续。”兰心对药物只限于用研香方中的，知之甚少，读的极为拗口，继续念道：“升阳益胃参术芪，黄连半夏草陈皮，苓泻防风羌独活，柴胡白芍姜枣随。3，黄芪鳖甲散，黄芪鳖甲地骨皮……那两个字儿读什么？”“jiao，wan.艽菀参苓柴半知。艽指秦艽，菀指紫菀，这个方子主治气阴两虚，虚劳内热，症见五心烦热，日哺潮热，自汗或盗汗，四肢无力，饮食减少，咳嗽咽干，脉细数无力。涉及的药材为黄芪，鳖甲，天冬，地骨皮，秦艽，茯苓，柴胡，紫菀，半夏，生地，白芍，桑皮，甘草，人参，桔梗，肉桂。你不仅要把方剂歌诀背出，还要弄清楚每个方子的功能主治，病人会有哪些症状，涉及哪些药，每味药的本名，别名，气味，形状，有毒无毒，用量禁忌，甚至其生长地点，特点，采集时间，炼制方式，药性，药效及每味药在这个方子中的作用，何药为君，何药为臣，相辅相成的关系。”甄世杰见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微笑道：“我是用这汤头歌教忘忧识字的，没想到你也还要顺带着识字。”
兰心才回过神来，窘迫道：“常用字都是认识的，还得多谢香雪，书中常有不认识的字就是问他，所以认识的字比写过的字多得多，不想这上面还有那么多个认不出来。”“这么说你写字更差些？”“是的。”“动笔抄一首歌诀给我看。”兰心小心翼翼的磨墨铺纸，提起笔来开始写字，一笔一画极为吃力，左支右拙，也不可避免的常常出现墨团。甄世杰摇头道：“你这笔字，实在是烂得惨不忍睹，有时间得好好练练。”兰心惭愧的点头。甄世杰看到他眼下的水平，道：“这歌诀是一定要记住的，你要先读熟抄写，不仅是歌诀，还要把歌诀中所涉及到的药材，在书上一一找出来，按照书上的形态描摹出图谱，并将重点标注清楚，记清其价值与特点，不许出一点错。背得出歌诀，说得出各种药材的搭配与用途，应该也可以把歌诀默写出来了。读，抄，背，默，是个必然的过程，明白吗？”“要抄写几遍啊？”“抄多抄少我不管，只要有一遍交给我就行，但字迹必须工整，纸面不需有任何污损，每个字都要记清，不能有丁点谬误，不可潦草马虎，留存下来，装订备用。这个要求不高吧？”“……”“刚开始学是不容易，时间稍长，就会有很多先前出现过的药材，循序渐进。单背歌诀或许不易，理解性记忆，就简单多了。今天是第一天，你就把第一首歌诀背会，掌握其中所有药材的药性药效，画出图谱交给我。晚上默给我看，一个字都不许错。开始吧，先把四君子汤的方剂抄写三遍，边抄边念，好好记住。我再给你讲解每味药的性质与这方子的君臣佐药搭配。”
读写背，对他而言，都是畏途。兰心一整天没敢有丝毫松懈的忙着抄写，记忆，晚上先交窗课：歌诀及其中药材性质，形态的图谱，标注。那字实在是不堪入目，好在甄世杰也没挑剔，然后是在师尊面前默写歌诀。师尊随口提问，查询他对于方剂及其中所涉药物的理解，他虽是极力做好，仍然是磕磕绊绊，错漏甚多。甄世杰一一指出解释，却没有半句责备，他知道他尽力了，只嘱咐他晚上自行温习，翌日还要考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