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再乱
凌霞带着阎王和李守成赶到时,离老远便看到这样一个场景——灵枫单手放在苍泽颈间,眼中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似乎随时要置苍泽于死地。
四周密密麻麻布满了天兵和亡魂,现场除了梼杌露着得逞而满意的笑,众人皆如同被定住了一般看着眼前这一幕。
苍泽的眸中尽是悲痛,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静止,风停云歇,草木也一动不动,好像三界生灵都在等待灵枫的决定。
若她真的将手上力道收紧,这一切便都结束了。她不再是曾经的灵枫,三界从此诞生一个无可匹敌的新妖皇,同时也会永远失去一个心系苍生的清明的神。
“这是什么情况?”阎王是唯一一个不了解其中缘由之人,见此情景不由问道。
路上凌霞扯着他忙三火四地往这里赶,只同他说有人持招魂幡控制亡魂作乱,而途中他也确实两次感受到了有股强大的力量在地府中波动,身旁的几个亡魂还险些失了神智。
招魂幡是冥界圣物,早年离奇失踪,而今又神奇现世,居然被恶人用来扰地府秩序,真是岂有此理。当初他一时大意着了恶人的道,不想竟致冥界出此大祸。这世道真的是乱了。
他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倒不是怕被其他人听到,只是在这鸦雀无声的氛围中,不自觉的便谨慎了起来,好像声音大了,在场的万八千人会立刻要了他的命一般。
但这一声传入凌霞耳中,还是觉得脑海中突然响了个炸雷般,一下将她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对哦,这是什么情况?”她喃喃道,“灵枫怎么可能对苍泽动手呢?她一向最宝贝苍泽了。”
李守成在一旁听到她嘀咕,看了她一眼问道,“芸儿她怎么了?”他不识得苍泽,更不知他同灵枫的关系,只是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不知道哎,她好像有些奇怪。”
阎王左看看凌霞,右看看李守成,品了会他们俩的对话,又看向场上“万众瞩目”的一男一女,道:“那女子被人控制了神识了。”他说的很随意,好似这是显而易见,明摆着的事。
“什么?!”凌霞和李守成异口同声地惊诧道。
阎王穿着黑袍,戴着黑帽,加上一张黝黑的脸,好似一座黑塔般笔直地立在他二人身后,闻言捋了捋黑色的胡须,沉着声音道:“那女子体内有个强大而带着邪气的魂魄处于未完全归窍的状态,想是有人利用这一点控制了那魂魄,对她产生了干扰。若我没猜错,”他陡然看向场中的梼杌,目光森冷,“是招魂幡的力量所致。”
凌霞和李守成听他这么一说,也齐齐看向了招魂幡的方向。
凌霞咬牙切齿地道:“又是他!”
“有什么办法破解吗?”李守成问出了更实际的问题。
“破解倒是不难,只是,”阎王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起灵枫,“这女子有些奇怪,她原本的魂魄残破不堪,是被人以邪术强行修补,本该堕入邪道,但她后天又长期被一股极纯极正的仙元供养着,按说这股正气足以压制她原本的邪气,但如今有那邪魂的加入……”
凌霞听的云山雾绕,眨巴了几下眼睛,直言不讳地问道:“什么意思?
“阎王的意思是,他可以破解招魂幡对芸儿的控制,但她最终为正为邪,还要看她自己心志够不够坚定。”李守成耐心的为凌霞解释道。
阎王在身后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不由得多看了李守成几眼,大有“孺子可教”的意味。
“哎呀,管他呢,先破了他对灵枫的控制,夺回招魂幡再说。”凌霞迫不及待。
“莫急。”阎王老神在在,“得先确保有人能牵制住那人才行。”他指了指梼杌道,“那人法力高强,凭咱们几个……”他很自信地摇摇头,“我打不过他。到时夺招魂幡容易,但一旦他反制,双方僵持不下,遭殃的是我地府的这些亡魂。你们怎么打我不管,但这些亡魂是无辜的。”
凌霞和李守成面面相觑,听阎王这意思,夺回招魂幡后他便打算置身事外了啊。原还指望他能帮上些忙呢。
那一方,灵枫在两股力量的纠缠下已现痛苦之色,凌霞心中焦急,咬着牙,一拍胸脯道:“好,我负责想办法牵制梼杌,你只管夺回招魂幡,破了它对灵枫的控制便好。”先让阎王出手再说,至于那之后其他的事情,随机应变,听天由命吧。
片刻后,凌霞大喊着向梼杌奔去。
梼杌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灵枫身上,按说凌霞若是悄无声息地靠近,兴许还能搞个偷袭,打他一两下。但此时她人未到声先到,梼杌侧目扫了这莫名其妙的人一眼,顺手一记术法便将她掀翻在地。
李守成捂着眼睛摇了摇头,迅速向后方而去。
“沙棠!救我!!”凌霞倒在地上冲沙棠等人呼喊。
方才,在她喊着奔向梼杌时,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从之前的怔愣中回神。沙棠等人也意识到此时是偷袭梼杌的好机会,立时忍着伤痛冲了过来。
一幅静止的画面好像立时活了起来,画中的人开始涌动。梼杌紧锁眉头,只希望尽快控制住灵枫,可手中蓦地一空,招魂幡突然凭空消失,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墨羽和青竹又合力向他攻了过来。
凌霞感动于众人的默契,扯着沙棠的衣袖指向梼杌道:“招魂幡夺回来了,别让他跑了!”
然而便在此时,之前一直观战的青凰动了,以清除反叛之名将神木族众人围了起来。
不多时,慕容骁率领的镇远军也赶到了,他们个个身上都贴着带有阎王法力的“定魂符”,与青凰的天兵战到了一处。他们虽然没有仙法,但人人骁勇善战,与常年养尊处优的天兵相比,丝毫不显逊色。
现场再次乱成一团,只有场中间的一男一女,还站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