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铭剑
不提收拾院子的糟心，第三日上午，顾惜澈准时来等她。
顾惜湛则特地沐浴更衣，换上了对方送来的法衣——
青丝高束，凤目深邃，一身紫衣冲淡了她周身的凛冽，却让人觉得更加遥不可及。
“四哥，走吧。”直到顾惜湛出声，顾四哥才猛然回神来，他刚才居然愣神了？“咳，你准备好了？那就走吧。”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率先御剑离开。
见此，顾惜湛微微挑眉，没有再说话，而是召出飞剑紧随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停于正殿前，“你们来了。”早已候在此处的四长老，对两人微微颔首道：“随我来。”
他并没有进入正殿，反而带着两人向外走去。
七拐八扭，经过几次传送，最后他们来到一处石壁前，只见层层叠叠的树藤交错缠绕，将石壁遮的严严实实。
立于石壁前一丈处，四长老阖上眼，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他划破食指，“去！”数滴精血很规律的落于石壁上。
血滴入石，下一刻，淡淡的红光从树藤的空隙中射出，“轰隆隆！”树藤剧烈晃动起来，灰尘和碎石“扑簌簌”地往下掉。
“哗——咚！”终于，石壁从中间分开，慢慢向两边滑去，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出现在面前。
“走吧。”四长老率先向内走去，等三人都进入后，石壁“咣！”的关上，一切恢复如初。
洞内干燥异常，四长老五指一张，手心出现一簇火苗，他取出一物抛向山洞中间，幽幽蓝光慢慢从中心亮起，一个传送阵显现出来。
随后，他又拿出数枚灵石嵌入阵旁凹槽，一时间，阵中光芒大作，璀璨的蓝色像是要冲破山洞的束缚，等蓝光稳定下来，三人步入其中。
视线一花，他们便来到了一处狭长的隧道，这里除了岩石，别无他物。
等出了隧道，一切都豁然开朗——眼前是一块谷地，青黑的碎石遍布四周，一块巨大的岩石屹立在谷地中央。
巨石上剑痕交错，更有一把古朴长剑深深插入其中，远远的便觉剑气逼人。
这就是铭剑岩。
铭剑岩前方，顾族长与其他顾氏嫡系早已等候多时，顾惜湛走到族长旁，驻足而立。四长老和顾惜澈则走入人群，站在早已空好的位置。
一炷香后，大长老点点头，随即祭出一只青铜小钟，他指尖轻弹，一道灵光落于钟上，“咣！”。
钟声雄洪，响彻四野。
所有人都屏息敛气，一时间，只有风声仍在猎猎作响。
顾族长满面严肃，直视着顾惜湛，问道：“顾惜湛，你可曾想好，真的要入剑道？”
“是。”她神色坚定，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顾族长指着铭剑岩的方向，“焚香祭祖，禀告天地！”
顾惜湛手持三炷香，朝着铭剑岩直直地跪下去。三拜后，她直起身，神色肃穆，朗声道：“顾氏惜湛，今日在此祭拜天地，禀明先祖，吾此生必将诚于剑道，绝不悔改。”
话音刚落，天地间刮起一阵劲风，夹杂着剑气穿过众人，不少人被剑气所伤，鲜血缓缓流下，可是谁都没有动。
这风绕着顾惜湛转了三周，最后从她耳边划过，几缕长发随之飘落。“锵！”那柄剑脱离铭剑岩，疾驰而来，稳稳停于她身旁。
剑如秋水，寒气逼人，顾惜湛深吸一口气，她伸手握住剑柄。下一刻，整个人凌空而起，朝着铭剑岩而去。
越靠近铭剑岩，剑气就越强，等她停下来，千万道剑气扑面而来，或凛然，或柔和，或杀气四溢……剑修当一往无前，绝不臣服于人。哪怕留下这些剑气的人大多已经逝去，这里仍留下无数剑修不屈的精神。
顾惜湛不曾避让，直面万千剑气，她闭上眼，放松心神，慢慢地，心头一片空明。
无数剑气落在身上，而她心间，却出现了剑气的轨迹，一道、两道……
在剑气的冲刷下，她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属于剑修的骄傲，让她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叫嚣着战斗。
五百七十一道、五百七十二道……她周身气势越来越强，这股气势甚至压着部分剑气改了方向，可更多的剑气却更加凌厉，似要撕碎她的血肉。
十二万七千八百一十道……当战意达到顶峰时，顾惜湛睁开眼，抬手出剑，从左上起，斜斜劈下。
天地间的锋锐之意，已经强到令元婴修士都觉得难受，只有站在特定的位置，众人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动用灵力。
而在半空中、锋锐之意最盛的地方，女修无悲无喜，身姿笔挺，衣服上银色的符文熠熠生辉，哪怕身上有不少血口，却也不见半分狼狈。
剑芒耀眼，于重围间撕开一道裂口，剑气与岩石相触，石屑四射，一道剑痕深深刻于铭剑岩上。
古剑微微抖动，顾惜湛松开手，它便急射而出，“刷！”剑身重新嵌入铭剑岩。
她迅速祭出飞剑，才免于从空中摔落。
“小九！”
“咳咳……”御剑落地，顾惜湛有些气喘，她微微弯腰，以剑为支撑，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刚才那一剑耗费了太多心神，她现在有点脱力。
六长老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确定并无大碍后，对顾老爹点点头，“让她回去后好好休息。”
此时顾惜湛正半挂在顾四哥身上，勉强出声道：“多谢六长老。”
“你这孩子，快去休息吧。”
她点点头，在顾四哥的帮助下慢慢离开。
等他们走后，众长辈来到铭剑岩前，仔细查看顾惜湛的剑痕。
“你们说，这孩子引动了多少剑气？”
“我觉得不会低于七万。”回忆了下方才无数剑气来回穿梭，锋锐之意彻底封锁了天地的感觉，四长老摇着折扇，给出一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