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切值得
吉时一到商会的裴会长才现身于堂上,花甲之年的老人依旧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有神。
裴会长说了几句祝酒词后正式宣布寿宴开始,这时许许多多的人开始凑到裴老爷身边祝寿,薛承煜不愿往人堆里挤便等人少些再去。
裴会长过寿,江南有头有脸,叫的上名号,不管生意做的多大的人都来了,期间有许多人问候完裴会长又来问候薛承煜,为的都是跟未来的薛家当家人搞好关系,想在商会里寻个一官半职,好捞点油水。
只可惜薛承煜最讨厌与商会无关的人员来巴结他,在薛承煜眼中这些人无非是跳梁小丑,没有真才实学空有一腔抱负,以为只要进了商会就能大展宏图,成就一番事业,却不知商会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经商之人除了脑子要灵活,懂得如何赚钱以外还要真正懂得经商的意义,想着总想着捞油水这样的黑心商人,薛承煜是肯定不会让他们去损害商会的。
过来奉承薛承煜的小商人们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个个都给薛承煜添酒,之后像是受了乔翦的教唆一般,不让薛承煜喝下酒誓不罢休。
薛承煜不能喝酒,这可苦了徐R,一杯接一杯的给薛承煜挡酒,徐R酒量不是很好,喝个三四杯是没问题,但到了第五杯就开始有些晃悠。
又是连着三杯下肚徐R的胃已经有些受不了,头也开始发晕,即使是这样徐R也没说不喝,仿佛在徐R的认知里他喝的不是酒而是薛承煜的面子。
他这三年都是活在薛承煜的庇护下,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真真切切的保护一次薛承煜了。
薛承毅在一边早看不下去,也不管接下来的行为会不会让对桌的洛老爷反感,直接一掌拍在桌上,“够了!你们是听不懂我哥的话吗?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哥腿不好,不能喝酒,我不管你们这样做是为了难我哥还是为难薛家,今天这酒一口都不会喝!”
一旁的徐R已经醉的站不稳,依靠着薛承煜的拐杖才勉强撑着身体不倒,一边顺着气一边劝薛承毅:“二少爷……你别这样……今天裴会长过寿……别给人家找麻烦……”
此时薛承煜也是实在忍受不了这帮人的围困,站起身将徐R扶到座位上,自己则拄着拐杖来到裴三爷面前,端起茶杯给裴三爷赔礼,道:“舍弟年纪尚小不懂礼数,在三爷寿宴上大呼小叫实在是管教不当,我替他给您赔个不是。三爷也是知道我常年喝药忌讳饮酒,我以茶代酒,请您见谅。”
裴三爷与薛老爷交情不浅又是从小看着薛承煜长大的,薛承煜什么脾气秉性他清楚,也不跟薛承煜一般计较。
之后薛承煜转过身对着诸位宾客一拱手,正色道:“诸位宾客也是想借三爷办寿之机祝贺我接管薛家,心意我已领,只可惜我身有顽疾不能与诸位畅饮,还请诸位见谅。”
堂下众人听薛承煜这样说也不好再去劝酒,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三爷,家父身体不适还需要人照顾,我和承毅先走一步。”说完对着裴三爷行礼退去。
等薛承煜再回到席桌时,徐R的酒劲已经上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因为醉酒小脸变得通红,一呼一吸间充满了浓浓的酒气让薛承煜感到难受,给了薛承毅一个眼神示意他扶徐R起来。薛承煜告别江启,三人缓缓的挪出裴府,原路返回家去。
路上徐R胃里不舒服,扶着路边的柳树吐了两次,最后吐的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那难受的模样让薛承煜看着都心疼。不停的拍着徐R的后背,帮他顺顺气。
“哥,这帮人怎么都这样啊,R哥都喝成这样了还在灌,明明是三爷的寿宴来找你喝酒算什么事?”薛承毅忿忿不平的问。
薛承煜无奈的叹出一口气,给薛承毅解释道:“商界就是这样,尔虞我诈,我跟你有仇就一定要你当众难堪。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打理商会事务的原因,一步走错步步错,后果不是你我这个年纪能够承受的。今天是灌酒说不定明天会是什么,只是今天牵连了小R一同遭罪。”
“还有乔翦,不管在什么场面他都要跟你争出个高下,我不见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他为何总找你麻烦?”
“谁知道呢……乔翦这个人胸无大志,不学无术,报复心强,说不准我在哪条路上挡了他的道正准备报复我呢……”
徐R吐完了意识恢复不少,扶着树干勉强直起身子,死死拽着薛承煜的袖子,小声说道:“胃难受……回家说好不好……”
薛承毅也心疼徐R这副模样,直接将徐R背到身上,安慰道:“回家,这就回家……”
一回到府里薛承毅直接将徐R背回到薛承煜屋里,薛承煜也去找薛老爷汇报席间种种。
薛老爷听完后也是无奈的叹气,毕竟薛家与乔家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若真是撕破了脸终是不好,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能忍则忍,不至于为此动怒。
汇报完薛承煜立刻回屋照顾徐R,也不知道裴会长拿出什么好酒,酒劲竟这般大,让徐R能喝成这样。
此时的徐R醉的不成样子,路上吐了几次脸色好了不少但身上还红着,因为胃疼而蜷缩着身子,呼吸声很是沉重。
薛承煜让福伯熬些米粥,趁着徐R还醒着赶紧吃些东西,以免睡着了以后胃更疼。自己则帮徐R脱下衣物,用热毛巾一遍一遍的擦着身体。
手巾上不断传来的热气让徐R感觉到放松,微微睁开发红的眼睛看着薛承煜,有气无力说道:“抱歉……又要让少爷担心了……我也是出于好心……想帮少爷……又是好心办坏事了……”
薛承煜给帮着徐R把新衣服换上,用洗了一遍手巾给徐R擦了擦脸,“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这样委屈了你自己……”
徐R再一次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由于胃疼的厉害身子竟有些颤抖,眉毛拧在一起。那模样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说不出来的可怜。
“说实话那酒喝不喝都行,都是些与我薛家毫无关系的小人物,更不会影响到薛家。面子和礼数那东西不重要,丢了就丢了,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万一喝出些事情可怎么好。”
徐R听了这话强挤出笑容,安慰道:“不委屈……为承煜做任何事都不委屈……曾经我太懦弱,不能好好的保护自己,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让我活的有尊严……活的高兴……难得有机会可以护你一次……自是要尽心竭力一些……”
“这样值得吗……”薛承煜心疼的问。
徐R对着薛承煜艰难一笑,“一切……都值得……”之后笑容瞬间消失,转变成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薛承煜忙伸进被里抓出徐R的手,两指搭在腕上静静地摸着脉象。
徐R的脉象虚弱,身子颤抖的越发的厉害,看样子应是胃疼的更加厉害。
也许这是徐R第一次喝这样多的酒,往年过年时薛老爷好温一壶酒,给薛承毅和徐R一人倒上一杯。
两人也不多喝,最多陪着薛老爷喝上两盅就作罢,像今天连着三杯五杯下肚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正在薛承煜一时拿不出好办法去缓解徐R的胃疼时福伯端着热粥进来,薛承煜忙接过粥盛出一勺,吹了吹才喂给徐R。
刚一开始徐R并不愿意喝,最后在薛承煜的连哄带骗之下慢慢的将一碗粥喝下。
温乎乎的粥让胃疼得到了缓解,渐渐的徐R不再颤抖,呼吸也渐趋平稳,薛承煜这才放下心来。
薛承煜让徐R平躺在床上,将热毛巾放在徐R的额头上热敷着。薛承煜坐在床边上看着徐R仍旧红彤彤的小脸出神。
“一切都值得……”薛承煜将这话默念了一遍,思虑一番后不禁嗤笑,徐R所说的一切包括的太大,里面不仅有他的一切还有自己的一切。
直到今天薛承煜才算看清楚徐R,三年了,徐R已经把薛承煜融入他的骨血,颇有一荣俱荣,一败俱败之感。
若是在平时这种大场面徐R害怕了就会缩在他的身后,或者是拘束的站在一旁听着他和别人商谈事宜。
而今日徐R却像是转了性子,敢跟他最惧怕的乔翦叫板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