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放不下的人

在告知陈启明来港发展之后，李芳华忙碌地在申请签证与上班之间徘徊，一时间瘦了不少。

李芳华的母亲经营零售生意，一手养大芳华，多年来独身一人，芳华是她的寄托。

两母女双依为命，但这次让李芳华决定离广奔港，老人家的心思不难看出。

芳华妈不想女儿守在身边，为了陪她找不到伴，但显然这一年年地过去，忧心忡忡。

她看得出来女儿喜欢陈启明，又听游客说香港的女孩子晚婚的较多，社会容易接受大龄的女性。

她对芳华还是有着期待，这是她生存下去的动力，她没有透露过坚强的背后曾经有轻生的念头。

李芳华对生父的记忆停留在小时候的一些片段，记得父亲喜欢买香口胶，其他则模糊以及零碎。

其实芳华妈多年来把秘密藏了起来，一人默默忍受，不时透过深夜的粤语残片才找到挂念的空档。

芳华的爸爸没有失踪，来自重男轻女家庭的爸爸没有放弃“追仔”的行为，继而有了另外一个家。

芳华妈其实有作出让步，只求那个男人的开心，可惜，男人总是贪新厌旧，留也留不住。

他们分别的那一天，芳华五岁，长得像个苹果一样，红红的小脸蛋惹得众人欢喜。

芳华爸话不多，最后一句你忘了我吧，好像把多年的感情抛之脑后，芳华妈做不到。

二十多年来都忘不了这个男人，这个守旧而带给她回忆的男人，这个他不怪责的男人。

二十多年时间过去了，芳华妈也不知道现在那个男人变成怎样，她唯一没有后悔就是生下芳华。

这个孩子除了不够圆滑之外，从小到大没有出现让她特别烦恼的事，除了现时的感情缺少。

李芳华很想找到父亲，问他离开的理由，托人在其乡寻觅，也难现行踪，只待缘分安排。

她们所住房子的地址在父亲离开前后都没有变更，要来的始终会来，要逃避的余生大可不见。

李芳华告别旧公司后有几天的空档才到香港安顿，便到母亲的店铺里帮忙。

传统零售好像有所回暖，她们的小店开在民生区，卖的是精装并非潮流，熟客支撑着生意额。

“芳华，还有几天就去香港啦，记得收拾好证件，工作方面顺其自然，不行就回来吧，这里有妈妈在，一切都好。”

“妈，有人会照顾我的，你放心好啦”

“我有点不舍呀，女儿，我怕你不习惯，多给妈打电话。”

“现在还没出门你就这样，我怎么还出得了门。”芳华说着说着笑了。

芳华不想让妈妈再做个体户，但网上的生意母亲不懂怎么把传统零售接入，只好守着大本营。

“现在的生意还算过得去，起码我还能做下去，如果这就退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消磨日子。”

“如果我能申请你来香港陪我就好啦。”芳华找借口让自己过得舒服一点。

“香港，我不太想去，还是广州适合我。悠闲一点，无拘无束。”

这个年代的港漂往往都是独生子女，未来怎么样照顾老人家，好像还没有一个定案。

见一步走一步的生活方式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庆幸的是芳华妈还能找到人生的寄托。

余晖打在地上，树荫上，店铺外，甚至李芳华的嘴角，就是走不进老人家的眼里。

“妈，咱们吃顿好的，都傍晚了，应该没什么客人啦。”

“华华，再等等，再等等。”芳华妈好像再等什么，又不愿意透露等的是什么。

只见路灯一盏盏的亮起，芳华妈望着小区外的路上一个笨重的身形在慢慢走来。

“老板娘，幸好你没有关门，我只有在你这才买到满意的裤子。”一个中年胖子道。

“我们没有那么早关门，你上一次来好像也是这个季节，这个时候。”

“对的，每年都要来一来，衣服，我可是当作消耗品，特别我们这种身材的人。”胖子哈哈大笑。

“芳华，把左手边第三条裤子给我，是那一个码数就对了。”

只见李芳华笨手笨脚的翻了大半天，终于把裤子拿了出来，长期在外的她哪里知道店里的细节。

胖子一穿上非常合适，而且把整个人理想的身材反映了出来，没有人察觉到他胖的地方。

“妈妈你真有眼光，怎么挑的码数都如此精准。”

“不是我有眼光，是这个熟客常来，我就好事多磨，帮别人作起形象设计啦，工作乐趣的一部分。”

“能够把自己的爱好变成工作，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不少人劳碌一生，求的只是温饱。”

“所以芳华我让你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找找自己的爱情，妈老了，带不动你了。”芳华妈感慨道。

芳华此刻有点明白妈妈的用意，为什么让她离开广州，看来陈启明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关好门，已是吃饭的时间，店铺对面正是一家多年的饭馆子，名字还挺顺口，利华饭店。

芳华喜欢这里的名菜，也是下酒菜，豉油王鹅肠，汁甜，味道鲜，爽口。

“下次想带启明来这里和你吃饭，他一定喜欢这里的菜式，省钱而且可口。”芳华吃饭手舞足蹈。

“你女孩子就让男人决定哪里吃饭，知道吗，男人需要尊重。”芳华妈边夹菜边训话。

“妈呀，这个年代我们女孩子是很有主见的，而且互相尊重的，你没见识过港女，那可是…”

“什么港女不港女的，我们要有自己的传统，看见别人怎样就跟风，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