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自毁与灭顶与血色中绽放的惨白月光

“莱茵在房里多久了？”

“谁知道。”

“关心这个干什么，每天的食物都有固定送到的，饿不死不就好了。”

“可是好像都没被动过啊。”

“切，这是想绝食自尽么？我要是像她一样生了那副模样，早就这么干了。”

“喂喂，这么说话不好吧。再怎么说她也是女王大人的亲女儿呢。”

“哈哈哈，你没看女王大人都不愿搭理她么。”

“这倒也是。”

高耸的宫墙之中，海栖种两个侍女路过了那扇阴沉的大门。如同往常一样的，她们开起了极度恶劣却无人在意的玩笑。

海栖种女王的二女，本来高贵的出生，却生着了这样一副令人唾弃的不幸皮囊。这人尽皆知的悲剧，如今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无论人们怎么讨论此事，最终结果也只有......

【她】怎么，还不去死？

...........

很痛苦吧，这被众人所唾弃的生活。

很绝望吧，这不被人所爱的人生。

终于到最后了么？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光点也逐渐熄灭。

“姐.....姐.......”

黑暗中，蜷缩在冰冷地面上的白发小姑娘无助地抱紧自己。

人们的唾弃，鄙视，早已习惯。

自己从来，只是在【那个人】的背影下活着的。

自己生命中的那最后一丝小小的光明，终于在那一刻，彻底熄灭了。

当两人的目光接触的时候，一切都已明了。

【她】已经不在了，那个愿意偷偷带自己在宫殿里玩耍的，那个愿意带拉着自己的手在外界热闹的集市走街串巷的，那个愿意给自己买喜欢的食物的.......那个人。

不在了。

“都是因为这些。”

莱茵低垂着眼，空洞的眼神呆呆地看着下肢的纯白鳞片。

多纯洁的白色，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纯洁得没有一丝邪祟。

“不会了...”

面无表情的少女颤抖着，用纤细的手指拔掉身上的白鳞。

从神经末梢传来的痛觉如万根钢针深深扎进心底。少女的喉咙深处呜咽着，全身剧烈地颤抖着，鱼尾因疼痛大幅度地摆动。

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拔下一块鳞片仿佛摆脱一块诅咒，少女深深地喘息着，痛感似乎已经麻木。最后一块鳞片脱落，少女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就像第一次见到姐姐时的那种笑容。纯洁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温暖得仿佛能融化三尺寒冰。

身旁，已是一片鲜红；身下，已是血肉模糊。

前人的经验总是不无道理的。

白色鳞片的海栖种真的会给种族带来灾难。

哪怕是她无意而为之。

浓厚的血腥味伴着水流越飘越远，唤醒了一张张饥肠辘辘的血盆大口。

黑云压城，遮天蔽日。

在众人熟睡之时，大海已经不再庇护这个歧视同族的悲哀种族。

从第一天出现第一个牺牲者开始。

到最中心的皇宫区沦陷。

只用了短短不到十五天。

海栖种用于海洋，也亡命于海洋。

当守护神不再守护你，除了灭亡，你别无他法。

短短十五天，海栖种的人数从三十七万，缩减到寥寥两万人。

善于歌唱的海栖种，终于为自己唱响了最后的挽歌。

而在没有任何希望的乱世，政变的发生也是家常便饭。

在海栖种向东流亡的过程中，女王——塞荏·罗蕾莱的政权终于垮台。数百年的交替轮回，数百年的秋冬演变。

曾经那对罗蕾莱家的姐妹究竟何去何从？没人关心，没人在意。

.........

永远忘不了的，是灾难发生的那一天。整个世界乱成一团，到处充满了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湛蓝的海底染成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