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她是他的死结。

他说着说着，目光触及到帝烨那冷峻阴沉的脸色，就没敢说下去了，总觉得，对上官婧的事情，帝烨好像，没那么喜欢听到。

以前，帝烨和上官婧两个人，看起来虽然没有那么恩爱情浓，到底是相敬如宾的，不会在帝烨的脸上看到太多的嫌恶。

而现在，卫长越竟然，从帝烨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厌恶，在每一次，他提起上官婧，提起朝露宫的时候。

长长的寂静里，卫长越提心吊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这封信，可能就是趁着属下不在的时候，被人悄悄送进来了。”

说着，便跪了下来，也不敢多说话，跪在桌前低下头去。

他看见光洁冰冷的大理石上，现出了一双黄色纹龙靴，金色的流纱线一点点勾汇出复杂的龙头，仰着头，气势磅礴似要冲天而起。

须臾，他胸口重重一痛，当胸挨了一脚，他摔了出去，发出闷闷的低呼，吐出一口殷红鲜血。

又连忙爬了起来，跪着。

头顶上落下一句阴鸷的低喝：“你如今，也和那群废物，没什么两样了。”

卫长越一颗心都凉透了，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结，脊背上早已经汗水涔涔，压下心口的痛楚，仓皇开口：“皇，属下罪该万死。”

伴君如伴虎的这个道理，卫长越是深有体会的。

他在帝烨的身边时间最长，当年，帝烨被驱逐出建康往北境的时候，他也还是一个孩子。

跟着帝烨一路跌跌撞撞到了现在，他总想起来以前，那个时候的帝烨，虽然性子冷淡，却无公害。

他素来仪态端庄，性子清冷雅正，对人冷冷淡淡的，唯一不同的是，那时阿若九还在，她如一团艳红的火，融化了帝烨心头的坚冰。

少年的帝烨，对人待物都能矜持有度，就是对身边的人，也都是宽和的，鲜少这么暴躁易怒。

过了这么多年，帝烨早已经甩开了那个被抛弃被无视的低贱皇子身份，却也换了一个性子。

嗜杀冷酷，时常暴躁，虽在人前克制，到了这无人的黑暗，便完完全全暴露出了野兽的特性。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呢？

卫长越想着，心中有些苍凉。

时光再在怎么流转，他和帝烨都不可能不知道，所有的死结，都在阿若九的身上，解不开了，五年解不开，一辈子，都解不开。

“朕问你，当年，夜猎那夜，你可当真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是她？”帝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卫长越总有些隐隐约约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些微微的颤意，酝酿了好长时间，才有勇气问出来。

卫长越的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浑身都像是长了刺一样难受。

他艰难地开口：“属下亲眼所见，就是九姑娘。”

那一眼，不会错，分明就是阿若九的脸，连声音都是她，怎么可能会错呢？卫长越很笃定，他看到的场景，看到的人，都不会错。

这就是整个悲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