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挫骨换皮。

最残忍是时光，匆匆忙忙，改变了他们的模样，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走在这路上的他们，已不见当年意气。

剩下满身苍凉，负重前行。

他反手紧握了她的手，忍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痛苦，哽咽地哑声问她：“你何以变成这副模样了？”

在他的记忆力，阿若九的模样，是这世间最美的光景，敛了风月的光辉，傲然地站立在这时间，天上地下，风华绝代。

如今她变了模样，容颜依旧倾城，却怎么也比不上当年她的惊艳，容颜虽变，她骨子里的矜贵忧郁，却是在这些年里，越发深重了。

棺中五年，她多少怨多少恨，才铸造了今日这个眉目冷沉，心肠毒蝎的女子，她血洗建康的事，他在昏昏沉沉之中，曾听独孤君羲身边的人说起过。

他想要亲眼去看看，奈何被独孤君羲重伤，后被十三娘以银针逆转经脉，想要逃，半点也使不上力气。

建康那光景，修罗场上的她，定是他想要看到的模样，傲居权势之上，杀伐果断，又回到了当年那个骄傲自信的女子模样。

她应是这世间，最惊艳最尊贵的天之骄女。

帝烨和帝离，联手折断了她的羽翼，从此把她卷入了这凡尘的爱恨情仇之中，双手沾满了血，只为了复仇而来。

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阿若九垂了眸子，神色归为淡然，说起那些疼痛的时候，风轻云淡：“挫骨换皮罢了。”

匡月楼的心，被刺痛得体无完肤。

绵绵密密的痛苦让他声色暗哑无力：“师姐，若可以，愿以我身，换你之痛。”

是了，他和她，师出同门。

听师傅说，他是被遗弃在山门口的，三岁的孩子，被裹着丢弃在雪地上，冻了一个晚上。

五岁的阿若九，已经能够熟练运用内力满山飞跑，她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冻得浑身发紫。

她脱下了披风盖在他的身上，把他捡了回来。

隐门一直都是代代相传，门主只收一个关门弟子，阿若九是被师傅捧在手心的明珠。

稚嫩的女孩拉着师傅的衣袖央求了许久，师傅拗不过她，便把他给收下了。

听说师傅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血书，他出生在没落贵族匡家，父母死在那场大雪之中。

师傅心疼他，便把他当儿子一般养着，与阿若九陪伴成长。

他出身悲惨，却从不抑郁，在那世人眼中隐秘不可触及的隐门之中成长，性子张扬意气，倒和阿若九，性子形似。

没人知晓，他在那终年冰封的隐门，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长大的。

他想要变成，和她一般的人。

变成，她的影子。

“傻瓜。”阿若九笑了，那笑里没了往日里的凌厉，纯粹的，如当年一般训他：“怎能这么小孩子气，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荣华富贵之时，她愿意带他在身边，形影不离地出没。

如今她已深坠深渊，怎么还能让他，跟着她吃苦？

“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个地方，从此天高海阔，去过你自己的日子吧。”她忍着心中的酸涩，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