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我们没其他路可走。

心甘情愿。

落棠看着站在微光里面容素淡的阿若九，心中生出无比的悲呛来，这个女子背负着血海深仇，为了报仇，多大的苦多大的痛都在所不惜。

这世上，或许再也没有什么比心甘情愿更来得有力量。

“我喜欢你这女娃儿，爽快。”

毒痴高兴地怪笑起来，听来十分可怕，他和落棠说：“你走吧，七天之后来把她接走。”

落棠为难地看着阿若九，担忧地说：“其实我们有很多路可以走，你要不要再想想？”

“傻姑娘，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阿若九笑得苍凉，看着她的眸子温柔了些许：“顶着这一张脸，这世上没人能容得下我阿若九。”

天下之大，却没有阿若九的容身之处。

落棠的眼中酸涩，哽咽地说：“我就在外面等着，你要是后悔了便叫我，我带你走。”

她含泪夺门而出，不忍再看阿若九。

那七天里，如她所想，始终没有听到阿若九哼过一声，她到底是不会后悔的，一向如此。

走在什么路上，她都有比任何人更加坚定的决然。

她枯坐在山谷之中七天，饿了就打来山鸡充食，渴了就引用山中泉水，倒也不难熬。

难熬的，怕是在草庐之中的阿若九。

终于到了第八天，她早早就侯在草庐外，一直等到近黄昏，才看见毒痴推开草庐的门出来。

他看起来要比几天前看到的还要憔悴，头上稀疏的白发更加稀疏了，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落棠看见他的样子，直觉得瘆人，强忍着不适迎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毒痴指了指门内不说话，转身就进去了另外一件草庐之中，关了门就没有再出来了。

她连忙走进去看阿若九。

草庐内还是点着一盏油灯，那两个被泡在黑色药汤里的人一如既往阴森可怖，她不敢去看，急急走到最里面的那一张简陋木床前。

床上阿若九平整地躺在上面，身上红衣似乎更加鲜艳了，她闻见那浓烈的鲜血味道，混杂着难闻的药味，十分刺鼻。

她的一张脸包扎着白色的纱布，看不到样子，伤口大抵是还没有好，她一动不动的，落棠担忧急切地喊她：“阿若九，你还好吧？”

床上的人动了动手，她连忙搭了她一把手，把她给扶了起来。

“走吧。”

蒙在纱布之下的唇发出一声虚弱的声音，落棠总算是放心了一些，看起来她恢复得不错。

她问她：“要不要把脸上的纱布打开？”

才过去八天，她不知道是否可以打开纱布了，不过又抱着一些期待激动的心情，想要看看阿若九，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扶我到河边。”

落棠连忙搭着她的手把她扶了起来，阿若九太过于虚弱，站起来脚步有些摇晃，紧紧抓着落棠的手跟着她到了草庐不远处的河边。

“帮我把纱布拆下。”

落棠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那纱布在她的手中一层层打开，那一张脸，一点点的，显露在了黄昏微光之下。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