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如梦初醒
无边的云海之上，微风拂过，云海轻轻翻动，上方是蓝得有些发黑的深空。徐姐站立之处的背后是高大堂皇的宫殿建筑，白色是宫殿的主调，衬有金色和赤红的配色。整齐划一的粗大白色柱子撑起了这座宫殿，沿着白色柱子中间的洁净宽敞的正门大道往里看，能看到内部有一扇巨型大门，华丽的金色镶边的白色大门上雕刻着图案和花纹，两扇大门上浮雕的金色图案是两位不知名的圣人，圣人周围还有许多别致的鲜花和未名的圣物以及一些不明意义的符号，也可能是文字。宫殿两边是白色高大的围墙，笔直地向两边延伸，似乎一直延伸到天边的尽头。
“天堂？就像这样？”徐姐看着前面站着的三个少年问道。
祈悦惊呼起来：“我的天哪！真的是天堂啊！！！”
“或许还要加点东西。”徐姐说完，宫殿的巨型大门缓缓打开，打开的大门没有声响，大门没有完全打开，相对于整个大门来说只是开了一条小缝，不过这样一个小缝足够数人并行通过。门开的缝中照射出白色的灿烂光芒，从光芒之中陆续走出来十几位身着白色服饰的长着白色双翼的天使，有男性也有女性，但都是肤色白皙、五官俊美的年轻人形象，有的带着艳丽的花篮，有的拿着精美包装的书籍，有的手持金色十字架，有的空着手，他们说说笑笑地走出来，大门渐渐关上，然后他们跳跃而起，白色羽翼扑打起来，逐渐腾空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看着这群天使逐渐飞远，徐姐回过头来说道：“当然，这些都是幻境。不过，与其说是我在欺骗你们，不如说是自己大脑在欺骗你们。”
“眼见未必为实！我明白徐姐的意思！”熠晖说道。
“哇！就跟真的一样！太厉害了！宫殿里面还有人吗？我能跟他们说话吗？”祈悦兴奋不已。
徐姐看着祈悦，她自然是明白祈悦在想什么，她已然完全掌握祈悦的思想和记忆，要实现他的愿望也是轻而易举。但她不想这么做，依靠这种方式来留恋过去显然是毫无意义。她只是说道：“当然是可以，不过你应该明白，这些都是幻象。你与他们交流，实际上是在与我交流。”
祈悦的兴奋劲儿没了，他明白徐姐的意思，也就不再强求。但他并未因此变得消沉，而是仍然假装保持着刚才的激动情绪。“那好吧。不过这里真的太棒了！简直不敢相信能做得这么真！哈哈哈！”祈悦撒欢转着圈跳起来，“那我们是在天上吗？下面是什么？……”突然，祈悦跪倒，双手支撑着，似乎有些呼吸困难，四肢因为疲软无力而剧烈颤抖。“好……好……好高……”他透过云层间的空隙，看到了下面都已模糊得看不清地形的陆地。
“哦，对了，他恐高！”熠晖解释道。言音也憋着笑。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回去吧。当人体的肌肉群不受神经系统控制的时候，可能会发生很糟糕的事。”徐姐说完，场景又回到了馆里。这时，祈悦正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嘴里喘着气。“呼——呼——”
“祈悦没事儿吧？”熠晖问道，但祈悦已经无力回答。“幸好，他身上还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熠晖继续说道。言音也在旁边跟着笑。
“好了，你们还有问题吗？”徐姐自然是没有露出笑容，接着问道。
“我没有问题了！感谢徐姐的解答！”熠晖说。
“我也没有了！谢谢徐姐，我感觉徐姐你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言音说道一半突然停住了。
“怎么不说下去？”徐姐看向言音，“别人发觉不了你的能力，但你探知我心理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
“对不起徐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言音连忙道歉。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种悄无声息的本事，用起来就像眨眼睛一样随便，你不经意间就会去试图探知，这不是你的错。你的这种探知能力，就像你的性格一样轻柔。这种探知，就像是轻轻掀开窗帘向外做娇羞的窥探；这与我的能力不同，我要向探知一个人的心里，就好比直接碎门破窗进去势必要一览无余。”
“呼，呼。呃……”祈悦在旁边呻吟着，终于缓了过来，“吓死……吓死我了！算了，我死后还是别去天堂了……”
“那你是想下地狱吗？”熠晖说道。
祈悦翻身坐了起来：“你才下地狱！你这家伙难闻的臭嘴！”
“先别说生死的话，还不知道谁刚才都快吓得失禁了。”
“谁？一定是你！难怪你说话这么臭！哼！”祈悦盯着熠晖“责难”道。
熠晖一耸肩：“在徐姐这儿，我不跟你斗嘴。”
“切——！”祈悦做起鄙夷的鬼脸。
徐姐低头看文件的时候隐隐一笑：“你们几个真是少有的个性。不过，在引起档案馆内的躁动之前，你们最好停止争吵。”“只是，越看到你们这样，我就越是感到难受。我见过的有太多悲剧，太多美好化成的悲剧！”
他们没有说话，仔细听着徐姐的讲述。
“所以，我现在越是见到美好就越是不安，生怕哪一天它们就会逝去，逝去得无影无踪。但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再接触那些令人悲伤的事物，那让人心情沉重。我躲到这个档案馆来，想清净清净，远离人群。但我始终躲不了，我不是在责怪你们。即使你们不来，我每当看到遐思，也会感到不是滋味。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心中有个模糊的旧伤疤，模糊的是伤疤的来源，深刻的是伤痕的痛楚。我不想去探知，她也说不明白。她心思细腻而敏感，感情丰富而仁善。但有时有些健忘，这本是不属于她的特征，我不知道其中缘由。她总是说自己容易忘记重要的事，然后就开始自责。我每次看到她类似的善意举动，总感到怜悯和担忧，担心这样的美好终有一天遭到毁灭……”徐姐讲述着自己的感触。几个年轻人真挚而善良的举动逐渐地让她放下了心中的负担和戒备，也让她在冷漠之中终于记起和开始表述那些久违的情绪。
“徐姐这样的感触，可能也算是很好地前进了一步吧！”言音说道。
徐姐停了手中翻阅着的文件，笑了笑：“被你看出来了。确实，我以前不会跟人交谈这么多，而且也不会说那些无用的话，甚至不会对他人产生应有同情，我对一切都是无感。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跟你们说这么多，也许我觉得你们的品行有过人之处。”
之后没多久，他们就要离开了。
徐姐从上次停下手中的工作开始到他们离开，都没再继续翻阅文件。这不是她做不到，而是她确实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毕竟维持幻境存在也不会妨碍她继续坐在案桌前的工作。徐姐看着他们离开：“以后你们随时可以过来坐，我很享受跟你们交谈的时光。”
“多谢徐姐！既然不会打扰到你，我们就常来！”熠晖说道。
“孩子们，愿你们前途风顺。”徐姐说道。
谢过徐姐之后，他们离开了，在过道上碰到了去找徐姐的遐思。
“你们跟徐姐聊得怎样？徐姐没有让你们难堪吧？”遐思问了一句。
“怎么会！徐姐人可好了！徐姐说说笑笑的，我们也很自在！”言音说道。
“什么？！徐姐？！说说笑笑？！你确定徐姐笑了？！”遐思脸上写满了吃惊。
“对呀！”
“我跟徐姐这么久还从没见她笑过！你们真行！我在徐姐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看来我真的要对你们刮目相看了！”“好了，先不说了，我有事得先去找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