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一支枯萎的罂粟
苏子倦这幅抠搜样子,实在是跟前些日子替霍成瑶诊疗跛足和霍成安从太子府出来之后,走在街上给李金陵挑选礼物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霍成安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苏子倦,淡淡道:“根据大凉律法,官府查案是不收取任何银两的。”顿了顿,又道:“不过人家在这样的天气里替你来办案,一顿饭是少不了的。”
苏子倦松了一口气,“那还好,那还好。”连忙亲自出门将人迎了进来。
霍成安初来大凉时就对官居三品京兆尹的岳浦松有所耳闻,此人倒是朝堂上为数不多的恪守法律的清官之一,在朝堂上站队,谁说的对听谁的,谁对百姓好就听谁的,也为此树敌无数,这些年倒也吃过一些苦头,不过却甚是得霍熙的注重。
倒是听说过有一个官员的外甥犯了事被抓起来,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当街大人被抓到了京兆尹哪里去了。
那官员莫不过夫人的啰嗦,便带了包银子去找了京兆尹,前面谈得好好的,京兆尹岳蒲松也不是不懂的通情达理之人,只让官员的外甥登门道歉,在赔些汤药费就算了。
官员深熟为官之道,将赔些汤药费这句话给理解错误了,当即就笑着将事先准好的一包财推过去,下一就连人带银两被轰出来了。
记忆中,此人似是永远有忙不完的公务,霍成安第一见他时,是在京城门口,因是入了深冬,天亮的晚,再加上一连下了几日的雨,早上起床时没掐算好时间,林小夕因是有事草草的用过膳就出门了,他一个人待在家中也无事,便索性陪着林小夕一块出门送了她一段路,可来到皇宫门口,时辰未到宫门还未打开。
不过却已经有几位大臣候着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双手插进袖子里抱团取暖谈笑,唯有岳蒲松独自一人站在皇宫门口,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失了色泽的官服。
京官虽说穷,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事没油水可以捞,可朝中当官的或多或少都有路子能捞到一些。
霜降三尺的节日里,朝中官员大多已经换上了鹿皮靴子,再不济也是家中妻妾亲手缝制的棉鞋,如岳蒲松这样依旧穿着普通靴子的不多。
霍成安想起初次打听岳蒲松,朝中极其难缠,喜好挑刺的朝中老员都对他赞不绝口。
不过今日来的并不是岳蒲松,而是一身白衣的男子跟着苏子倦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中年仵作走了进来。
白衣男子自称岳尧是岳蒲松的义子,行了礼节,恭敬道:“义父手上还有些政务未曾处理,一时脱不开身,便让我带仵作来验尸查证。”
岳尧大概二十岁出头,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英气十足,霍成安倒是认识这个岳尧,也是听朝中大员知晓此人。
听说此人武艺高强,指挥能力也超群,原本是江湖中的闲云散鹤,十六岁时被岳蒲松叫了回来,如此才如了官员。
带着岳尧来到方才的走廊上,仵作上前轻车熟路的开始验尸,尸首受害跟苏子倦等人分析的差不多,岳尧对那朵罂粟很是在意。
仵作年龄大了,一番细致活作下来,虽然外面积雪还未曾融化,他却是已经忙碌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苏子倦见状,连忙让下人捧上热茶,“大人忙碌了一晚上,不如留下来喝两杯酒水,暖暖身子在回去?”
岳尧将罂粟在怀中小心放好,推辞道:“不了,天气也不早了,义父还等着我回去奉命,就此告辞了。”说完,便带着仵作离开了。
林小夕喝了两杯糖水有些犯困,见留下来也无事,便跟霍成安告辞回去了。
李金陵让人将惨死的丫鬟厚葬了。
次日,一向赖床的林小夕今日被渴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翻过霍成安,刚要下床被霍成安一把拉住,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意,问她:“去哪?”
她揉着眼睛,声懒懒的说道:“去喝水。”
来到桌前,茶壶空着没倒出茶水,她又眯着眼睛来到外房,一连喝了两杯水之后方才好一些,放下被子正要准备回去继续睡觉,低头一撇,困意登时就散去了一大半。
她以为自己是还没睡醒,眼睛有些花,抬手揉了揉眼睛,一看,桌子上依旧躺着一株枯萎的罂粟。
她立马跑回内屋将霍成安摇醒,二人出来看到桌子上的罂粟。
霍成安还没睡醒,眉头轻轻的皱起。
林小夕同霍成安对视了一眼,抬手刚要将罂粟拿起来,随着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一枚飞镖穿破了房门,冷冷的朝着林小夕射过来。
腰间突然一紧,霍成安搂着她身子轻轻一转,暗器擦着霍成安的脸颊落在了地板上。
血珠在他脸颊上流淌了下来,林小夕轻咬了咬嘴唇,下一瞬暗影纷纷从房门外面冲了进来,霍成安抬眼看到了房门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裹了一件衣服,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林小夕道:“我追上去看看,你乖乖呆在屋子里不要乱跑。”
霍成安带着几名暗影一直追到一处靠近墙壁的繁华坊市,前一瞬还上蹿下跳的刺客,下一瞬就消失不见。
四周传来坊市的喧哗之声,霍成安嘴里微微吐着白雾,脸颊上的血水已经凝固在一起,若是想要在这里将刺客搜查出来,如同大海捞针。
他眉头轻一皱,心头突然升起一阵慌乱,生怕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连忙带着暗影赶了回去。
林小夕一手杵着下巴,坐在桌子边上仔细的看着手中的飞镖暗器,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
房门猛的被推开,她抬起头来一看,起身跑了过去,见霍成安无事才放下心来,“怎么样?追到了吗?”
霍成安轻摇了摇头,“对方武意高强,追到一个坊市就不见了。”
手指轻轻在他伤口上点了点头,血水已经凝结在了一起,林小夕有些心疼的问:“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