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痛心疾首
他说这话时，目光毒怨的将屋子里每一个人都扫视了一遍，那目的在明显不过。
霍成安轻皱了皱眉，“你家殿下是何人？”
他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我家殿下是谁你心里不清楚？”瞪着眼睛笑看着霍成安，又问道：“跟你夫人，可是喝了毒药至今还没有醒不过来？”
霍成安看着他没说话，他轻笑了两声，换了一副高深模切的神色。
他说了些什么霍成安全然没听明白，只是越看他越觉得他的身形特征，跟黑虎描述的威胁他的那个人十分相似，心头一动，霍成安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或许是霍成嗣私藏火药最后的证据链。
弯腰行礼道：“父皇，我哪里倒是有一个人，恳请父皇让他来指认一下。”
他眼皮轻挑了挑，脸上之前的嚣张神色全然不见，愣愣的问：“是谁？”
霍成安没看他，转身出去了一会。
没过片刻，暗影已经带着黑虎进来。
大抵是第一次见皇上，他有些紧张的跪在地上就一直没敢抬起过头，一改往日的粗壮嗓门，就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草，草民叩见皇上。”
霍成安站在角落，一直默不作声。
手指轻快敲打着椅子扶手，霍熙将黑虎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你可认识他？”
黑虎往边上看过去，那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却是一直低着头，黑虎轻皱了皱眉，身后的暗影将他脑袋抬起头，黑虎这次看的清楚了，他瞪大眼睛有些激动的指着那人，大嗓门恢复过来，不过说话依旧有些不太利索，“就是他，就是他。”
自从他在三皇子府中安定了下来，因是得了霍成安和林小夕的照佛，他自己私下里也一直在打听这个人的下落，可苦于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他心里也颇有些着急，眼下找到了那个人，他才会有些激动。
“公子，就是他，就是威胁的我……”黑虎一手指着那人，抬起头对着霍成安说道。
霍成安偷偷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正坐之上还坐着一个皇上。
他反应过来，又较忙垂下了脑袋，方才激动的神色也收敛了几分。
“他威胁你什么？”霍熙淡淡问道。
黑虎微抬了抬头，叙述道：“他绑架我的妻儿……”
黑虎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认定了那人就是绑架妻儿威胁他看守火药的人。
因是自始至终霍成安都跟黑虎没有交流。在加上对霍成安的信任，霍熙略微一思考就认定了霍成嗣私藏火药一事。
自始至终，那个人一直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似是已经默认了这件事，也不辩解。
胸口传来一阵绞痛，他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一旁的下公公也被吓了一跳，较忙对外面叫道：“快，传太医，传太医……”
霍熙抬手打断小公公的喊话，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痛心疾首，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时刻想着把自己和兄弟杀死。
眼角含了几滴泪珠，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霍熙沉默了一片，在开口时声音沙哑的厉害，“朕怎么也不会想到，成嗣一直存了这样的心思。”
好似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就已经衰老了许多，又或者他本就已经年事已高，只不过心态一直很好，特别是对于林小夕还会时不时的开两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让大家不自觉的忽略了他的年龄。
而此时的他怕是连那份好的心态都装不下去了。
有冷风拂了进来，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下来，被风带着吹进来几片雪花落在门槛的里面，寒风渐渐凌厉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霍熙看着手边桌上的烛火，他眼底存了深深的悲伤。
帝王心术情不表于面，他一直不曾对外表露霍自己的情绪，朝堂上若是他不想，那些大臣更是猜不到他心里所想，而是那浓浓的悲伤却是压都压不下去。
按照大凉律法，连同沈清等人皆是要斩首。
沈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上披了一件蓝白大麾，脖子周围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被灌进来的寒风吹的摇摆，更是衬的她面皮白皙。
她神色淡淡，微微垂着眸子摆弄着大麾上的一粒扣子，听到了自己快要被斩首的消息，也不过是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就如同像是听到了一个跟自己不痛不痒的消息一样，她的性子该是如此，她也觉得不管自己是被迫还是自愿，这些年确实帮霍成嗣做了不少坏事，她觉得自己该是应该这样。
黑虎脑袋贴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自己快要被斩首，不过他却没有开口说话，似是也默认了这样的结果。
他微微的抬了抬脑袋，偏头看向霍成安，眼底存了深深的感激之情，他知道公子和姑的为人，就算他自己没有说，家中那个命苦的妻子他们也会替自己照顾好。
霍成安轻皱了皱眉，猜出了怕心中所想，走到大厅弯腰行礼，小声道：“你自己的妻子，你自己护着……”可他还没记得开口求情，保下沈清几人，就听到旁边隔了一扇屏风的厢房里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听到小宫女焦急的说道：“三王妃，你身子还未好，不能起来……”
霍成安抬眼看向霍熙，看到他轻点了点头，没过多犹豫，紧忙跑到屏风后面。
瓷器碎落了一地，林小夕疼的额头冒出冷汗，手掌撑在地上，抬眼看到霍成安进来，她紧紧咬着牙齿，挤出一个笑来，“成安，扶我去见父皇。”
霍成安皱着眉头，打横将她抱在怀里，手掌小心的避过身上的伤痛，他轻声问道：“这种事我来就好了。”
林小夕攀上他的肩头，松开了紧咬的嘴唇，她的唇色一向很是饱满，唇色更加好看，她轻笑了笑没说话。
霍成安抬手替她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顺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抱着她来到了霍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