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苦果自尝
悲剧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无关痛痒，可一旦亲尝苦果，其中滋味痛彻心扉。
先前我问及关于河姑之事时，王田耕差点没拿扫帚将我赶出去，可眼下来自河姑之灾却降临到了他女儿的头上，却也让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我……我们出去说。”
王田耕有些担忧的朝浑昏睡的王芳看了一眼，随后走出了门。
见此，我们几个点点头，随后也一道来到了客厅里头。
王田耕哆哆嗦嗦的点了根烟，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与我们如实道来。
如我先前所猜测，供养河姑一事，确实是王田耕一手操办的。
四十年前，那时候王田耕刚当上族长没多久，就有一个女人找上了他，说要王田耕在河边桥下用孕妇供养自己。只要他愿意，女人就能保佑他财运亨通，否则全家死绝。
那个女人看上去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王田耕只以为她是在童言无忌，想也没想就将她赶了出去。
可哪想没几天，王田耕的长子却突然死在了自家的水缸里，身上爆出一根根黑色血管，看上去就好像遭了鬼祸。
王田耕慌了，而当女人再度找上他时候，王田耕答应了女人的要求。
他仗着自己是为族长，只说有一位山神来了山农寨，说可以保佑山农寨五谷丰登，并且需要供养祭祀。
山农寨与世隔绝，而当时的人们又对牛鬼蛇神的事儿深信不疑，再加上族长的一番游说，村里族人很快就答应了供养这位突来的山神。随后就从外地拐来了一个孕妇，将她投入了水中。
说来也蹊跷，就在山农寨供养山神的第一年，当初整个川南爆发了蝗灾，饿死了不少人，可唯独山农寨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在那个饭都难以吃饱的年代，村里人自此对山神深信不疑，对山神的供奉也变得越发虔诚，最后更是直接用族中人来做活人祭。
之后的这些年里，山农寨虽然说不上富裕，但和周遭其他村寨相比，丰衣足食多少也能得到基本的保障。而身为族长的王田耕家，却是真的财运亨通，一对儿女顺利上了大学搬进了大城市，成为了周围一带众人万分羡慕的有钱人。
而王田耕本以为自己能够就这样安安心心供养那女人一辈子，享着这荣华富贵，可哪想我们这些道家人路过了这儿，阻止了他供养山神，结果引得王田耕曾经犯下的恶报，如今却落到了自己回家探亲的女儿身上……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田耕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我们擅自出手的埋怨，我虽然对他有那么一些愧疚，但终究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以供养山神为借口，这些年来王田耕不知道往那养尸池里送去了多少活人，而今他尝了这番苦果，说白了也是因果轮回，世道报应。
王田耕是为族长，可他没能履行一名族长应尽的义务，为了自己一己私利，为了自己明哲保身，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蒙骗着众人，充当了养尸人的刽子手。
原本就对王田耕颇为不满的李铭顺宋启明以及鬼娘等人，在听完之后都不禁捏紧了拳头，若不是有我拦着，只怕早就对他动手了。
“那么，那个养鬼的女人她究竟是谁？你一般是什么时候举办祭祀，给她送活人祭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忍着自己的脾气，朝王田耕问道。
王田耕哆哆嗦嗦的抽着烟，毕竟亲口将自己当年所做的脏事说出来，多少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王田耕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问过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可女人从来没有告诉我。一般要进行活人祭的时候，那女人通常都会来找我，有时候好几年一次，有时候几个月一次。而上一次……就是在昨天。”
王田耕跟我所说的这番话，并没有提供出任何有效的信息。那个养尸人我是见过的，一个丑陋老迈的老妪，可同时也是一个来自折袖楼的遗徒。
此次我们要前去渭山，前去折袖楼的故地，而眼下遇见这么个折袖楼人，最后又让她成功逃脱。在没有找到她并且杀死她之前，我的心里总是如鲠在喉，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
而在这个时候，王田耕看向了我，他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哀求，“各位道长，这活人祭已经被你们破坏了，那女人如果得不到自己的祭品，她一定会迁怒于我的！这件事情是因你们而起的，我求求你们不要一走了之，一定要将她除掉，不然的话……她肯定会再找上我的！”
即便王田耕不说，我们也不会让那女人就此逍遥法外，可王田耕的这番话，却是让我怎么听着都很不舒服，感情我来这儿帮他的忙，还是欠他的了不成？
对此，我也懒得再多理会王田耕的这话，开始思量着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儿。
吱呀！！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关闭的屋子大门突然被风吹开了，凉凉的阴风涌进了屋子，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却见原本去埋尸的王志国此时回来了，他的手上脚上身上沾满了泥土，而他的脸色苍白，身体也剧烈地颤抖着。
“志国，孩子埋掉了？”
王田耕看向了他，朝他问道。
可是，王志国没有回话，仿佛失了魂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好一会，王志国张了张口，“婴……婴儿，不见了！！”
“婴儿不见了，可他不是你拿去埋的吗，怎么就没了呢？”王田耕皱起了眉头。
听了这话，我也颇为奇怪的看向了王志国，此时他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东西。
王志国哆哆嗦嗦的说道：“刚才，我把婴儿埋在了院子的花坛里，可我埋好一转身，却发现花坛的土不知道怎么的被刨开了，埋在里头的婴儿尸体不见了！！”
婴儿不见了？
可是，那具阴生儿不是已经被鬼娘散去了魂魄吗，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绝不可能再诈尸复活的！
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可很快，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在地面上，我看到有着一行沾满了泥土的脚印，从门槛外一直延伸到了我们眼下所在的客厅里头，而这行脚印最终消失在了客厅旁的内屋门前，而这内屋，正是王芳所住的地方。
这行脚印很小，看上去像是一个女人留下的，可除了杵在门口惊慌失措的王志国外，我并没有再看到有任何一个外人前来。
那么，这行离奇出现的泥脚印，又是怎么来的？
啊！！！
然而，就在我疑惑之际，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忽然从内屋响起，这声音是王芳的！！
听了这惨叫，我的神经顿时紧绷，当即想也没想，就朝着内屋的方向跑去，而鬼娘他们也随即快速赶了过来。
门不知何时从里面反锁住了，我径直一脚踹了过去，将门板踢飞了开来，可看到屋子里头的这一幕后，我整个人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