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人发地道
浑身褶皱的秃毛狐狸吊在顶板的一丛黑发里,狰狞地盯着每一个从它身下路过的人。
“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见过吗?”陆加爵问江泉。
江泉摇摇头又问格日勒,蒙古有没有这种习俗或者妖怪。
格日勒表示自己从未听过秃毛狐狸的故事。
当我抬头凝望那尊恶心的玉石雕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与之十分相近的怪物。
“魏晋的时候民间流行一种鬼怪,名叫狸髻,相传是那是一只身上没长毛的老狐狸,喜欢吃人发髻。
狸髻吃够一千人的发髻时,就会变成狐仙。
古代人十分注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说法,他们把头发和指甲这种人体代谢物看得和其他身体器官一样重。
古人一生剪下来的指甲会统统收藏起来,装在一个小包裹里,名叫爪囊,死后爪囊会作为陪葬品一同放置在墓里。
发髻也是一样,死后要剪下一束放在尸体旁边陪葬。
因此这种吃发髻的狸髻虽然不能伤人性命,但吃人头发这种事,对他们的心理伤害贼大,狸髻这种怪物搞得当时人心惶惶。”
“这很明显呀,头发,有了,”陆加爵比比划划,“老狐狸,也在,这不就狸髻吗。”
“可是出在咱们国家版图上的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蒙古呢?
这座塔的来历越来越魔幻了,先是唐三彩,后又是狸髻。”
陆加爵和江泉对此见怪不怪,直说赶紧往前走,把这地宫踩到头,什么谜底就都浮出水面了。
众人掠过狸髻雕像继续前进。
地宫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其主人在任何位置摆放无论哪种东西必然有其目的。
难道是想用再塑雕像这种模拟巫术来召唤狸髻本体?
随着我们持续深入,地道两侧的墙壁不断收窄,像格日勒这种体型的大汉正常走路已经显得十分逼仄了,他不得不侧过身来行走。
“我靠,这墙上都是什么东西。”
格日勒将手电光散开,照亮两侧的石壁,从上到下挂满了发髻。
这些发髻大小形状不一,在被挂上墙壁后涂了某种秘药,以至于千年不腐。
从远处望向发髻墙,如同千百颗人头被浇筑在墙壁内部,只留下头顶裸露在外一般,令人不适。
“这些发髻,是用来祭祀喂养狸髻的吗?”陆加爵一一打量这些发髻,有的发绳上挂着玉石、水晶珠,都被陆加爵抠下来装自己口袋里。
果然,如我所料,狸髻的雕像只是代表地道进入某种仪式的开始,直到后面发现这些发髻,地宫主人的意图也慢慢浮出水面。
如同银平村用活牲祭祀白毛蝙蝠,地宫主人用人的发髻来祭祀狸髻,以此召唤狸髻降临镇守地宫入口。
把人的发髻咬掉这种事对古人来说很致命,但对现代人顶多算是理个发而已,故此我们没多在意,一心只想快点把地道走到头。
但是走着走着,我们发现墙壁开始出现变化,原本形色各异的发髻变成了披散的长发,一片片地盖在石墙上。
刚开始每一团头发之间还留有空隙,越往深处走,这些头发便愈加浓密,紧挨着彼此。
到最后竟然连成一片,形成绵延不尽的两面发墙。
陆加爵掏出兵工铲,用铲尖拨开其中一缕头发,只见浓厚的发丝下,有一张极其难看的狐狸脸。
其面部满是不规则的褶皱,两只眼睛又细又长,一直延伸到脑后。
虽然是壁画,但这种恶心的画面突然映入眼帘,还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再加上狐狸脸两旁披散下来的人发映衬,使眼前的画面更加诡异。
那只狐狸细长的弯眼中似有若无地带着一丝笑意,在这种阴森的场景下看来,更像是一种蔑视与嘲笑。
“咦,好恶心。”
项月甜口头嫌弃,手上却不闲着,掏出我的兵工铲拨开另外几团头发,每一从人发之下,都画着一张一模一样的狐狸脸。
这会不会是某种召唤狸髻的巫术仪式?
我不自觉地从口袋中掏出天火符令,把辟邪短剑塞到项月甜手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走在队尾总感觉背后阵阵阴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直跟着我们。
回头望去,除了铺天盖地的头发,什么也没有。
再往前走,不止两侧墙壁铺满人发,就连头顶和脚下都涌现出一团团漆黑的头发。
我们踩在柔软滑溜的人发上,脚下止不住打滑,行走速度愈发变慢。
在看不到尽头的人发地道中,被不知多少恶心的狸髻脸盯着,每个人都不发一言,心上都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
地道内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格日勒在队头开路,走一会儿停一会儿。
江泉用手戳了戳他后背:
“走快点啊,磨叽什么呢?”
“啊?”
格日勒闷声闷气地发出疑问,他缓缓回头望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