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人间炼狱

“走水了！走水了！”随着一阵阵浓烟从后营里冒出来，梁军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华衾躲在暗处眼看着大火将一堆堆的草料和粮食吞噬，觉得有些可惜。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龙虎军财大气粗，不过，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粮草变成灰烬，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她和林杏约定好了，他们在城外能看得到这边的情况，若看到有浓烟冒出，那就是她得手了，若是浓烟过了一刻钟仍没有减弱，他们就可以放心地攻进来。

越来越多的梁军往这边来，火势眼看着就要被控制住了。

华衾眼神暗了暗。

但很快，另一边又冒起了浓浓的黑烟。看来白晚枫那边，也得手了。

为了分散梁军的注意力，以及更好的拖住梁军，他们是分开行动的。

浓浓的黑烟很快就变成了血红的火光，把平鲁的半边天染得通红。

没有呐喊声，没有擂鼓声，龙虎军悄无声息地占领了西城门。

白色的盐粒从天空中飘落，落到华衾的衣袖上，很快又融化成了水珠，消失不见。

下雪了。

很快，白色的盐粒渐渐变成了绵绵的絮状物，雪越下越大了。

四处白茫茫的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两军开始交战，一部分百姓已经从西城门那边撤了出去，

但是，还有一部分却没来得及撤离，顿时被卷入战火之中。

华衾和白晚枫说好了，事成之后，就到原来她们落脚的那个院子里汇合。

她回去的尽量挑些偏僻的路径，躲开梁军。

但回到那院子的时候，却没看见白晚枫。

华衾一边留心着外面的战况，一边等白晚枫。

纵使梁军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龙虎军却还是没能占多少上风，因为梁军虽然制度松散，但是一个个却全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华衾在院子里面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往西城门那边赶去，她身后紧跟着一队梁国的骑兵。

“小心！”当华衾冲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骑兵手起刀落，妇人的脑袋从脖子上方被整齐地切了切了下来。

鲜血喷溅！

妇人轰然倒下，但孩子依旧被她死死地护在怀中。

不……

华衾的身影暴露在梁军的眼前。

她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上前，将妇人怀里的孩子抱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转身，那些骑兵手上的各种兵器就已经往她的身上招呼过来。

抱着孩子的华衾身子没有之前那么灵巧，躲避起来有些吃力。

对方又是骑兵，她躲开所有攻击时，还要注意他们身下的马匹。

才两三个回合，华衾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怀里的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不吵也不哭，就任由华衾抱着。

背上一阵剧痛，她到底是没能躲过去。

或许，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只是可怜了这孩子……他是那妇人用生命护下来的，还这么小……

“铮！！！”的一声巨响。

眼前朝她刺来的长矛竟然被挡住了。

华衾抬起头，看见来者竟然是周武。

“周护法……”

她心中一阵激动，抱着怀里的孩子连忙退后。

“华衾！”

有人从背后将她扶住，是林杏。

“快看看这孩子。”华衾把怀里的孩子交到林杏的手上，一阵眩晕袭来，失血过多的华衾脚下一个踉跄，晕倒之前说了句，“白晚枫不见了……”

……

华衾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雪却还没有停。

她已经被带出了城，正在西城门外的那片小树林里临时扎的营帐里面。

所有人都已经进了平鲁城，营帐里就她一个人，她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好了。

华衾摸索着起身，将营帐内的油灯点亮，才发现营帐里面还有一个人，是她救下来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已经睡了过去，但睡着了依然眉头紧锁，身子蜷缩成一团，嘴里还在呓呓自语。

华衾听见了，他在喊娘……也不知道，他在梦中，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