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界限

晚上八点整，朱小龙家的客厅被聚会的热闹填满过，又被时间轻轻抹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桌面上的菜品已被一扫而空，空气中依旧飘散着余宴的香气。

客人们心满意足地开始退场，林丽霞捧着装饰精美的礼盒，识趣地告别离开。

她昂贵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渐行渐远，渐至无声。

当一切恢复原样，静谧充斥于屋内，朱小龙那平整的客厅再一次回到了寂静的秩序中。

邹美凤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透过玻璃望向外面如墨的夜空。

心绪无法平复，这个夜晚的种种，使她无法再去理解朱小龙。

这个曾经让她心头微暖的人，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混乱在心中蔓延。

朱小龙把垃圾扔出房间后，将一壶刚沏好的茶捧到邹美凤面前，杯里的热气缓缓升腾，在空气中晕开。

他轻声问道：“美凤，礼物还喜欢吗？”

这一声询问，如同石子投入湖面，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回忆。

邹美凤的思绪在这一刻被牵引回那些年，那时还是学生的她，面对朱小龙第一次送的礼物时的心跳加速。

只是一条普通的纯银挂坠，她却足以为此手舞足蹈。

那种心情如风翻起的书页，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青春的气息充斥在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中。

朱小龙的脸上挂着微笑，眸中闪动着她曾熟悉的光。

邹美凤欲言又止，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不知该如何表达。

回想起过去，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回曾经的自己。

对话随烟雾般飘散在空气中，但内心深处的热潮却久久未退。

邹美凤站在窗前，窗外的灯火阑珊映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的轮廓愈加鲜明。

她手里捧着一只精美的饰品礼盒，盒体在阳光的流转下散发出细腻的光泽。

那华丽的光彩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扰了这份静默。

这个小小的盒子，价值十二万，却在她的手中，仿佛是一张通往渴望已久世界的入场券。

她心中某根虚无的弦被轻轻拨动，曾经对美好生活的希冀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些许实现。

转过身，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满足的笑容，微微浅笑，似乎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喜欢！”

她发自内心地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种得意：“这套我看了很久，一直没舍得买。”

然而，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质问，仿佛在试探朱小龙的真心，探寻他心底的真实意图。

朱小龙站在她对面，身材挺拔，一身简洁却不失品味的衣着，将他凸显得自信而从容。

他的目光如深潭般幽暗，波澜不惊，却藏着讲述不尽的秘密。

朱小龙与邹美凤相识多年，自大学起便一路同行。

那时的他是如此赤诚，透明得如同一面清澈的镜子。

然而，如今的朱小龙，却被一层隐秘的薄雾笼罩，让邹美凤无法洞悉。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寻得些许线索。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

她的问话中夹杂着不解与惆怅，尝试寻回久违的默契，却在审视一个变得陌生的人。

时间在两人之间仿佛停止，空气沉寂，只剩远处街上传来隐约的汽车鸣笛声。

朱小龙微微侧脸，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但并未解答她的疑问。

沉默笼罩着两人，邹美凤继续道：“我们从大一开始就认识，那时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她的声音中掺杂着怀疑，心中的纯真早已被生活和欲望的交织磨得淡去。

如今，她用另一双眼看周遭的人和事。

朱小龙没有急于解释，只是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轻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直都没变。”

“导致这一切错觉的原因，是你的观念变了？”

语气平和，像在揭示一个人尽皆知的真相。

“从与你交往以来，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几乎都会与你分享。”

他顿了顿，继续道：“反倒是你，在离开大学后，再未向我透露过什么。”

“这些话应该我来问你，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两人的目光交碰，又猝地分开，如同一段未能圆满的旋律，在空气中飘荡。

邹美凤站在窗边，喧嚣的城市灯火映在她混乱的心绪上，迷离而恍惚。

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精致的礼盒，想到自己闺蜜林丽霞也获得同样赠礼，她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朱小龙那番话。

“你跟她什么时候开始的？”